丹尼爾雖然不能算是完整的音樂出身,卻也學了十幾年的鋼琴和手風琴,而且作為柏愛的樂團經紀人,這些年他也受到了極好的音樂薰陶,因此對於這齣歌劇,他比許多單純的愛好者更有評價的資格。
而如果說丹尼爾能聽出樂團的優秀出色,那克多里就更能聽出樂團不同樂器組的聲音了。他一針見血地點評「弦樂器不錯」,其實也是按隱晦地暗示「小提琴樂器組很不錯」。
當然,坐在台下的克多里此刻只能聽出不同樂器組的聲音,而閔琛……
則是在一開始就發現了那個自己等待已久的琴聲。
上一次聽青年的演奏,還是在巴黎。那時候他與對方一起立於光輝聚集的舞台上,合奏了一首《春天奏鳴曲》。
當時鋼琴聲和小提琴手的共鳴低吟,至今仿佛都還在他的耳邊迴響。但是現在,那個耀眼出眾的青年已經有了獨自一人領導一整個樂團的能力,並且演繹出了這樣一番優美動人的樂曲。
他進步得很快,不……是進步得太快!
這樣可怕的進步速度,即使是閔琛,都感覺到了無比的震驚,同時也感受到了沉重的壓力。
當最經典的幾首唱曲結束後,丹尼爾也毫不吝嗇地給予了掌聲。而等到整場歌劇結束時,觀眾席後方爆發出了一聲讚美的「bravo」,接着,便是轟鳴般的掌聲。
丹尼爾一邊鼓着掌,一邊讚揚道:「克多里,他們的演出真的是很不錯。我想就算是和維也納國家歌劇團相比,也差不了多少了吧?這齣《費加羅的婚禮》我已經有很多年沒聽過,再一聽,也是十分優美啊。」
克多里點頭回答:「嗯,演員的唱功還是可以的。而且,等進行到第二幕的時候,樂團的伴奏已經非常齊整出色了,讓這場歌劇更為優秀了一些。」頓了頓,他又笑着道:「如果說安吉爾就是這個樂團的首席小提琴手,那麼……我還是感到了一些壓力的。」
丹尼爾聞言,挑起一眉:「你擔心他以後某一天會超越你?」
克多里無奈地攤手:「你覺得那一天會很遙遠嗎?」
丹尼爾對弦樂器的了解真的很一般:「小天使今年可才22歲,你當初進入柏愛的時候都已經25歲了。如果說小天使能超越當年的你,我覺得再過一兩年還是有可能的,但是如果是現在的你嘛……這根本不可能吧。克多里,不要對你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啊。」
沒有反駁丹尼爾的話,在驟然亮起的燈光下,克多里一邊微笑着頷首,一邊抬頭與坐在對面的男人相視了一眼。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間,柏愛的首席指揮和首席小提琴手竟然在這一刻達成了一個共識——
或許,那一天真的不遙遠了,而他們都必須更加努力了。
全場的演出結束後,觀眾席里響起了熱烈的安可聲,無數人齊刷刷地高喊着安可,於是帕雷森劇院樂團和演員們便為這些熱情的觀眾們再演奏了一段經典唱曲。
閔琛並沒有聽完這首安可曲,趁着燈光還沒有完全亮起,他們三人就弓着身子、悄悄地離開了劇院。
丹尼爾和克多里先開車離開了,而閔琛則是看着路標,向帕雷森劇院的後台尋找過去。眼見着就快進入後台了,他邁步向前,才走一步……
就被攔下了。
守在後台與前場間的安保人員用懷疑的眼光上下打量了這個男人一眼,只見後者用一頂黑色的禮貌遮擋住了大半張面容,僅僅露出了半個下顎。
……打扮得這麼鬼鬼祟祟,肯定不是好人!
高大強壯的黑人安保嚴厲地說道:「這位先生,前面是工作區域了,請您回頭吧。」
閔琛稍稍遲疑了一下,接着抬首看向了對方,低聲說道:「我的……朋友在劇院樂團里工作,我來接他。」
那安保人員只是遲疑了一瞬,接着便重重地搖頭:「這位先生,您可以在場外等您的朋友。」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閔琛直接摘下了帽子,眸色微凜:「我是奧斯頓·柏特萊姆,我與樂團首席華爾斯先生有約。」那語氣淡定從容,帶着一股優雅清貴的氣質。
在看到對方面容的那一剎那,只見這安保人員驚駭地睜大了瞳孔,良久,他才眉頭一蹙,疑惑不已地問道:「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