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了不是個省油的燈,天知道會不會借着她的手對付春玉,到時候她夾在中間可就悲劇了。
「那喝點茶吧,這天才四月底,怎麼就熱起來了呢。」翠竹是熱情似火,她恨不得直接衝進春玉房裏,告訴春玉那女人:你妹妹特地來找我呢,你這姐姐當的太失敗了。
只是,翠竹的聲音那麼尖細又響亮,只隔着一層窗子,春玉怎麼可能會聽不見?尤其是丫鬟來說是春姑娘來了,一進門就到翠竹跟前去了的時候,春玉是猛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小春這丫頭是不是沒長腦子啊,竟然跑翠竹跟前諂媚去了,難不成也是看翠竹懷了身孕水漲船高去攀高枝了?她想着想着就想歪了,因為短短的一個上午而已,院裏的下人都知道如今這裏有了個懷着孕的翠竹姑娘,那看她的眼神頓時就變了不少,更別說相公還特地給那小蹄子開藥方調理身子了。
將手中茶盞往桌上一擱,春玉扭身就出了門,視線往東一溜,可不是麼,她的妹妹正坐在翠竹跟前說話呢,笑得那叫一個燦爛啊。
春心為什麼笑得那麼燦爛?那是因為她聽到了翠竹的育兒經,忍不住要發笑。這孩子還沒生下來呢,翠竹已經規劃到兒子將來執掌莊家後娶什麼樣的媳婦了。拜託啊大姐,你兒子是庶出,根本就不可能繼承家業的好麼?除非我姐這輩子都不能生……誒,話說回來,她姐不會是有什麼毛病才不能生的吧?她偷偷給春玉把過脈,倒是沒什麼大毛病,不過生育問題放到現代也是很難辦的,說不準春玉真就是婦科上有問題呢?
「小春,做什麼呢,還不回去做女紅?」春玉一氣走到春心面前,瞪了一眼翠竹後才板着臉對春心說道,「你跟她一個下人混在一起也不怕被人笑話?」
翠竹的臉立刻就拉長了。
「姐,我沒跟她混在一起,我是跟她肚子裏的小娃娃混在一起。」春心努力辯白,「我知道她是個下人,我還打聽過了,通房丫鬟不是姨娘,就是個普通丫鬟,連半個主子都算不上,我跟她混在一起就是自降身份……」
春玉聽得很滿意,臉色也稍稍好了一點,可翠竹的臉就不好看了,莊聚良許她做姨娘,結果回來以後還是做丫鬟,這真是虧大了。
「所以,我來看的是她肚子裏的小娃娃啊。」春心語氣一轉,笑嘻嘻的說道,「她不是主子,可她肚子裏的娃娃是,我跟那個娃娃在一起就可以了不是嗎?誰讓全家裏就只有她肚子裏有小娃娃呢?我在等小娃娃叫我姨呢。」
於是,春玉的臉色再次陰沉下來,而翠竹的臉色開始漸漸回暖,沒錯,我可是懷着一個呢,你是主子,你是少奶奶,你有能耐也去懷一個啊。
春心伸伸懶腰,將自己的凳子往一邊挪了挪,嘴裏不忘抱怨一句:「姐,你擋着我曬太陽了。」
春玉真是氣得眼都快花了。
翠竹樂了,笑眯眯的掰着點心往嘴裏送,邊吃邊說道:「小春姑娘才不到十歲就懂的這麼多了,少奶奶您就別對她這麼嚴格了麼,她還不過是個孩子罷了。」不等春玉開口,她就說出了令春玉變色的話,「不是我說你啊少奶奶,你也不想想莊三家那個祥哥兒是個什麼東西,十五六歲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混日子,有次過年還順手偷拿爺的東西,就這種人,你捨得把親妹妹嫁過去麼?昨兒還聽你說怕小春姑娘配不上祥哥兒,依我看,是祥哥兒配不上春姑娘啊。」她是不知道春玉為的是什麼,她要是知道莊聚良兩口子促成這門親事為的是拿到幾張要緊的藥方,她絕對不敢就這麼說出來搗亂的。
莊三家的祥哥兒?十五六歲了文不成武不就的混日子?還會偷東西?她姐還怕她會配不上那種人?春心越聽,臉上的笑容越燦爛,那笑容燦爛的別說春玉了,連翠竹都覺得全身不舒坦。
「姐,多謝你了,多謝你給我找這麼好的一門親事。」將小書包抱在懷裏,春心站了起來,站在陽光底下,讓明亮溫暖的陽光將自己籠罩起來,似乎全身都暖和起來。
春玉終於回過神來,顧不上瞪翠竹,她連忙說道:「小春你別聽她胡扯,姐不是那意思,你聽我說……」真是怪了,她這麼緊張做什麼,春丫頭再怎麼刁鑽也不過是個小孩子罷了,她用得着害怕麼?
可很奇怪的就是,她確實是有點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