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是有的,但傷心到這等地步卻怎麼想都不可能。只是現在看來,她真的是很傷心,因為她的心很疼,仿佛被一隻看不到的手緊緊攥住一樣。
春尋和蘭悠蘿也回來了,這幾日來,里里外外的事情都是他們小兩口在張羅,和春心寒暄了幾句,誰也沒心思說笑。
頭七,為逝者備下飯菜,然後全家人靜靜的睡覺,讓逝者靜靜的回來,靜靜的走,心無掛礙。
春心躺在床上,眼睛緊緊閉着,心裏卻亂成一團。爺爺說,春字號今後就交給她了,他知道讓她這樣一個孩子撐起來會很難,可他相信她能堅持住。
爺爺,你憑什麼相信!你就不能再等我……
等等,為什麼爺爺會這麼急?她心頭猛地一動,只是牢記着老媽說過的堅決不能讓爺爺以為家裏還有人醒着,不能讓爺爺不放心離開,所以才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她亂紛紛的腦海里卻突然亮了起來,爺爺怎麼會突然這麼急切的?那位太妃過世已經是好些年的事情了,並沒有任何人追究爺爺的責任,即使爺爺是心懷愧疚,但已經拖了那麼多年,為什麼不拖到她足以獨當一面的時候呢?明知靠她一個孩子支撐家業很艱難,可爺爺卻還是這麼做了,這其中會有其他神原因麼?
似乎打從什麼時候起,爺爺突然對她嚴厲了起來,過去爺爺雖然嚴格,但還不至於從早到晚的逼着她學醫,仿佛要在短短几天時間內將所有能教給她的東西全都灌輸到她腦海里一般
從什麼時候開始呢?春心努力的想,終於想到,似乎就是從春玉回來討要那幾張藥方之後。
是因為那幾張藥方再次被人提起。所以勾動了爺爺心中的愧疚麼?還是說,爺爺怕在被人翻起舊事連累家人,索性一了百了?
春心咬緊了嘴唇免得自己發出聲音,直到察覺到嘴裏泛起了鐵鏽一般的血腥味為止。
春玉,春玉!
即使她明知道爺爺的死並不全然是春玉的原因。可一想到爺爺的死很可能跟春玉有關。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理智下來。
直到又過了兩天,春玉和莊聚良夫婦終於到了,聽說春和已經下葬。兩人忙又趕去了曄縣,趕到了西窪,春家人的祖墳那裏祭拜。
爺爺一生不知自己親生父母在何方,至死,他只能葬在收養自己的春家祖墳,這是爺爺此生都無法彌補的遺憾。
春心低着頭,讓眼淚悄悄落到腳下的土地中,隨後抬起臉來,輕聲問:「哥。還能找到……爺爺的父母麼?」
「或許可以。」春尋握緊了妹妹的小手,只是一雙眼睛中除了傷痛還有審視和察覺不到的冷意,他在看着莊聚良和春玉。
那兩人正在劉氏身邊悄聲說着什麼,說的劉氏一會兒疑惑一會兒好奇。
「娘,咱該回家了。」春心上前打斷了正說的興起的春玉,淡淡的說道。「回府城要趕上一天的路呢。」
春心一出聲,春玉的臉頓時就拉長了,因為莊葵挨揍的緣故,她可是被莊大太太狠狠責備額一通,要不是急着來這邊。天知道還會怎麼教訓她呢。
不過,唯一令她開心的就是紅梅留下了,而且她明顯看到了自己和相公離開時,紅梅看向翠竹的眼神,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冰冷。
拍開春玉想要將老媽拉上馬車的手,春心藉口自己心裏難受想要和娘在一起,拖着老媽上了自己來時乘坐的馬車。
只聽外面一聲鞭響,蘭悠蘿已經趕起了車。
「娘,蘭姐姐挺好的吧?」春心輕聲問道。
說起蘭悠蘿的好處,劉氏連連點頭,這個兒媳婦長得漂亮不說,懂的還多,在家能做飯,出門會趕車,一般的大男人都比不過。
春心低頭冷笑,來的時候,春玉聽說蘭悠蘿親自趕車,那臉色的鄙夷可是滿滿的,不過,娘就是滿意這個兒媳婦,你能怎麼樣?本來不想這麼快把一切都告訴母親的,但春心更不想母親被春玉糊弄着真對那什麼莊家的祥哥兒點了頭。
只是春心還沒想好該怎麼開口,劉氏就先開了口:「我看你不太搭理你姐,是不是吵架了?」
「是,也不是。」春心點點頭又搖搖頭,她沒想好到底要說出來多少,若是全說出來的話,娘怕是會傷心的啊。
「到底怎麼了?」
「娘,姐姐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