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酬和拉關係,微服私訪,沒個好身子骨能頂得住麼?我是大夫,聽我的沒錯!」
梅佑謙被訓得低着頭連連應是,雖說是被一個比自己小好幾歲的小姑娘給教訓了,可他卻發現自己心裏生不出半點不悅來。
或許,春姑娘這是在關心他?這個認知讓他微微有些雀躍。
春心可沒去研究梅佑謙在想什麼,反正她就是習慣性教訓人而已,連一袋米都拎不動,鄙視!
可看見這一幕的張氏就不能不多想了,難不成小姑是真的有心攀上知縣家?那可是知縣老爺的弟弟啊,不動心才有鬼。想到這個,她不禁恨得咬咬牙,真不知道那位知縣老爺究竟發什麼瘋了,讓親弟弟一天到晚跟這麼個藥鋪掌柜的孫女胡混,就算真沒那心,說不準也會鬧出點別的亂子……
等等,鬧出點別的亂子?她的眼睛微微一亮,視線轉向正在和劉氏說着什麼的春心,又轉向正幫春和拿東西的兒子,她覺得好像有什麼辦法可以逼小姑不得不點頭了。
梅佑謙以為表哥會在天黑之前來接自己,可天黑了,表哥卻沒有來,於是他以為表哥或許有應酬,會在晚飯後來接他,可晚飯過後很久了,表哥仍舊沒來。
一直等到深夜,春和上了年紀精力不濟先睡下了,劉氏邊在燈下做針線邊陪梅佑謙繼續等,鄭無聿仍然沒來。
「娘……」春心長長的打了個哈欠,揉着酸澀的眼睛說道,「說不準哥哥他們喝醉了不知道在哪裏歇下了呢,我看還是別等了,讓梅……公子在哥哥房裏住一夜好了,你也別做針線了,傷眼睛。」該死的鄭無聿,把人丟給我就不管了,肯定不知道在哪個樓子裏抱姑娘呢,我祝你今晚精盡人亡。
「這……」劉氏確實也乏了,放下手裏的活計看向梅佑謙,「梅公子,不嫌棄的話,就先在我兒子房裏湊活一夜吧,還不知道你表哥什麼時候才會到呢。」說到這個,她也不由得有些抱怨,來不來接人倒是給個准信啊,平白拖着人等到這時候,這麼晚了總不能讓梅公子一個人回去,可她家又都是婦孺,哪個也不敢走夜路啊,梅公子那位表兄還真是不靠譜。
梅佑謙有些不好意思,竟然勞累人家陪着自己等到這時候,今天可真是給春姑娘添了不少麻煩,可是,就這麼住在春姑娘家,是不是有些不妥?
「喂,我說你到底什麼打算給個準話啊,」困了的人脾氣向來不怎麼樣,尤其是今早本來就沒睡夠的某人,「你要是睡呢,就去我哥房裏睡覺,你要是等呢,就自己在這裏等,不過我跟我娘可是不管了,啊對了,燈也要熄掉——當點燈不花錢呢?」
劉氏連忙瞪了女兒一眼,急急的解釋道:「你別聽她胡說八道,你要等,姨就陪你接着等。」說完,她伸手戳了女兒一指頭,「死丫頭困了就直接說,別扯上我,回屋睡你的去!」
被劉氏這麼一說,梅佑謙更不好意思了,看看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他無奈的低了頭:「實在是抱歉,看來今日是要攪擾一夜了,我就在先春大哥房中睡下,一定不會亂動春大哥的東西的。」
「沒事沒事,他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既然你願意,那我這就給你鋪床去。」只要梅佑謙肯點頭,劉氏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趕緊伺候這位小祖宗睡了,她也該歇歇去了。
再次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春心拖着腳步回了自己屋,往床上一看,人家紅花早就睡下了。
該死的鄭無聿,你等着吧,明天一定要給你特意調配金槍不倒丹春風一度散……陷入夢中的最後一刻,春心腦海里模模糊糊飄過了一堆諸如虎鞭鎖陽鹿茸憋血等類的藥材。
「小春?心妹妹?春心?春心?」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紅花的聲音在黑夜裏輕聲響起。
連續喚了一陣子,可春心給與的最大回應不過是哼哼兩聲然後翻了個身。
紅花按住了狂跳不已的心口,看來姑媽說的不假,這丫頭一旦睡熟了就跟死豬似的誰也別想輕易叫醒。
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抿抿唇,她伸出手去輕輕的推了春心幾下,隨後又稍稍加重了力道,但回應她的也不過是含糊不清的咕噥聲。
春心是真的睡過去了,而且睡得很沉,誰讓她早上不到點就被迫醒了過來,一上午又在外面逛着玩,下午鬧騰了半下午還要忙鋪子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