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你家教主曾經來過天后宮,見了崔老道一面,我與老道素來相熟,他深深忌憚你家教主,卻不肯請我去捏一個泥人,你道為何?」
武破奴完全沒想到,內中還有這等內情。
停步問道:「為何?」
「因為捏了那泥人,我會死!」
泥人張嚴肅道:「你家教主乃是在造人的泥人道上更勝我百倍的人物,這樣的人的神,入了泥人,那泥人便不為我所控。捏泥人必然貼身,這麼近的距離面對你家教主,我必死無疑!」
「好了!」泥人張推開了天后宮一側的小門:「我們到了!」
他們走在一條很深,很小的巷子裏,從外面看簡直像是一條死路。
只有到了盡頭,才柳暗花明出現了天后宮側面的一個小門,遮掩的木門非常老舊,台階
泥人張打開門鎖,領着武破奴走進天后宮里,這條小路通往藏經閣後的啟聖殿。
泥人張七拐八拐走入側殿,這裏擺滿了泥人胚子,都是剛剛有一個人形,沒有塗彩上畫的模樣。
一個老道士臉上蓋着經書,躺在椅子上打瞌睡。
泥人張恭恭敬敬站在老道士面前,拜了三拜,便抬步走入殿後。
卻聽老道士突然開口道:「你還回來幹啥?」
「自捏了余三勝成名後,你借了戲道途出了天后宮泥娃娃的門徑,自開一脈,儼然已成了大宗師!道途之路,不許繁雜,你不日夜觀望眾生,塑你那泥人,還回來幹啥?駁雜了道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武破奴回頭,看見原本還在打瞌睡的老道士睜着一雙清亮的眼睛,猶如看透人心一般鑽透了他的眼睛。
泥人張恭敬行了一個道揖,道:「見過老師兄!玄真教主要一對泥人兒!指名道姓要天后宮的泥娃娃,師弟是個生意人,便前來取土,還請師兄行個方便。」
老師兄沉吟片刻,道:「玄真教主!可是得了黑太歲的那一位?」
「正是此人!」
老師兄嘆了一口氣:「你可知道答應了此事,你便算是捲入其中了!屆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且那玄真教主能取來黑太歲,造人之道上必然極為恐怖,他的道途,你看了是吉是凶,都很難說。」
「昔年你從天后宮出走。將原本祭祀天后娘娘,模仿昔年天后造人的故事,捏泥娃娃為信眾求子的秘儀,升華為一條鼎母之外的大道,宮裏的各位師兄嘴上和你劃清了界限,但心裏卻是欣慰的。」
「我們天后宮的泥娃娃,捏的是人,是命,是個活物,所以藉助泥人中的神氣兒生了孩子,要喊前頭那個大哥。」
「而你呢?以泥人入道,從余三勝那裏得了戲道的入神之法,以神入泥人,塑的是他人,是舊身,是給活人塑像,是捏人為神。」
「所以,天后宮捏的是泥娃娃,而你捏的是人的神胎!」
「你和我們,不是一條路上的啊!」
老師兄從懷裏掏出一把鑰匙,顫顫巍巍的走到堆滿泥人的側殿供奉的一尊正在捏泥人的女神像下。
那神像也是泥胎,因為年代過於久遠而面目剝離,模糊。
老師兄從神像腳下,捧出來一個鐵匣子,用鑰匙
打開上面的金鎖兒,然後將匣子交給了泥人張。
「捏泥娃,需得用三岔河底最細膩的河泥,這一匣子的河泥,是前頭重修鈔關浮橋的時候,我打三岔河底挖出來的。」
泥人張撫摸着乾枯的泥料,低聲道:「泥色青黑,泥質細膩,質地宛若羊脂美玉,粘手之處又如血肉。」
「老師兄,這是三岔河底的鬼青泥!」
「是啊!」
老師兄一副老眼昏花的樣子,喃喃道:「尋常人家的孩子,命沒那麼硬,用不得這河泥塑娃娃。唉!那時候的一筐河泥,我捏了三個娃娃。批殃榜的崔小子一個,另一個摔斷了雞兒,成了泰山娘娘廟裏的一個女子,還有一個,就是你」
「現在時局動盪,國運不安,這河底青泥塑的娃娃,落地就沾凶,必成禍國妖孽啊!」
「我是不敢用了!這一次,你給他塑身,要用就用在他身上,我看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戲道有神梨園行,河底青泥塑鬼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