盪的,只有一口大鍋蓋着鍋蓋,「咕嘟咕嘟」地發出沸騰的聲音。
「哎呀呀糟了糟了,」
白老頭顧不上身後好奇的白錦兒,擼着袖子朝大鐵鍋跑去。抄起擺在爐灶旁邊的大勺,白老頭一把掀開了鍋蓋。
白色的霧氣從鍋里冒了出來,帶着滾燙的蒸氣,可白老頭卻好像感覺不到似地,把眼前的白霧吹開,大勺伸進了鍋里。
霧氣漸漸散去,鍋里的真貌暴露在視野中,原來是一大鍋已經熬成乳白色的羊湯,此時正咕嚕咕嚕地冒着氣泡。鍋蓋掀開,散去的不僅是遮人視線的霧氣,還有那濃烈的香味,讓人問了食指大動。
白老頭的大勺在鍋里攪動了會兒,他像是放心似的舒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呼,還好還好,還以為煮砸了呢。」
說完這句話之後,白老頭忽然提高了音量,對還站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白錦兒喊了一聲:「狗丫頭髮什麼呆呢,快進來給我幫忙!」
「噢!」
......
陶陽告辭了母親和其他的賓客,手裏拿着那捲書,順着廊道慢慢地朝自己房間的位置走去。
看着路邊逐漸飽滿起來的海棠花花苞,少年忽然有些愣神,在他的眼裏,那紅艷豐滿的花苞逐漸變了,慢慢變成了一張同樣紅艷豐滿的小臉蛋。
那張可愛的小臉蛋啊,像剛剛從籠屜里拿出來的蒸餅一樣,粉白濕潤,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看是不是和蒸餅一樣的有彈性。
想起和白錦兒的第一次見面,陶陽的嘴角不禁掛起一絲淺笑。
那好像是一個冬天,錦官城的初雪。
他穿着新做的毛襖,在和母親一同出門的時候走失了,九歲的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西市里,慌張無措。就在那個時候,一隻小小白白的手拿着一塊還冒着熱氣的胡麻餅,遞到了他的面前。
大哥哥是和阿娘走失了嗎?
扎着兩個小發鬏的小姑娘,身上穿的襖衫還打了補丁,她比九歲的陶陽矮了將近半個身子,卻抬頭笑眯眯地看着自己毫不怯場。
她給自己遞了個胡麻餅,說是剛剛出爐的還很溫暖,叫自己乖乖地坐在屋外的長椅上,等着阿娘來找自己。
接過那胡麻餅,陶陽竟然就這麼聽了她的話,坐在那條被擦的乾乾淨淨的長凳上,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就這樣忙碌着。
長凳周圍並不寒冷,相反的,還很暖和。是因為就在長凳的不遠處,架着一口鍋,鍋里燒着沸騰的水,水上面架着五層的籠屜。
小姑娘臉上帶着可愛的笑容,竟然就這樣在那裏自己看着籠屜,招呼客人。
西市里,緩緩飄起的霧氣融掉了還沒來得及落下的雪花,陶陽小口啃着自己手裏的胡麻餅,看着那個一點都不像是五歲的小丫頭忙進忙出。
沒過多久,母親就來找自己了。
要離開的時候,陶陽和母親要了幾個銅板想去付胡麻餅的錢,誰知道那丫頭竟然笑眯眯地退了回來,說什麼也不肯收。
阿娘說買東西要給錢的,
九歲的陶陽說。
那如果你不給錢,不就不算買了嗎?
小丫頭的話讓陶陽一愣,他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一種解釋。看着自己發愣的表情,小丫頭撲哧樂了,她費力地踮起腳,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那從今天我們就是朋友了,吃朋友的東西,就不需要給錢了吧。
那個丫頭......
陶陽想起她說這句話時候臉上的神情,活脫脫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少年抿着嘴笑了,他的眼神從海棠花苞上移開,悠悠地嘆了一口氣。
轉眼已經七年過去了,這麼些年下來,他心裏早已經沒有了別的念頭。看看自己手中的書卷,少年的眼神逐漸堅定。
若自己能高中,那麼到時候無論什麼請求,想必父親和母親,都是會同意的吧。
陶陽繼續往前走,過了一個拐角的時候,忽然聽見竹林後面傳來了幾個人的竊竊私語,還有細微的咀嚼的聲音。
陶陽的腳步頓了頓,
「哎佩兒,你手裏這塊棗泥糕哪裏來的,味道這樣好?」
聽見有人問,有個嘴裏還嚼着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