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
手掌漸漸變穩,取出,匕首在月色下泛出寒光,血跡被衣服擦拭化開,暈開一抹暗淡血影。
不知怎麼想到那個劫匪,殺人者仁恆殺之。
秦何倒是忽然放下不知是師父的仇,這個很難完成的諾言,還是殺人的重負、解脫,一時笑了,向着三人道:「你們聽好了,嚴北宗是我師父!怎麼?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你師父?」中年眯起眼睛,趕忙朝後縣城來路望了望,又向壯漢兩人喝道:「收刀!這是我師弟!」
..
一路疾馳,路上經過一家驛站,買到馬匹,向着良縣去往。
秦何原先跟着齊永去專業馬場玩過,不生,算是能騎。
也明白了,這位中年,姓鄭,鄭師兄,是自己師父的外門弟子,不是柳三那邊的人。
多年來,在師父隱居的時候,他也算退出了所謂的江湖,在距離張大人縣城八十里外的良縣住下,照顧年邁的父親,娶妻生子,當上了一位私塾先生。
偶爾,他會看望師父,不是送財,只是送一些文墨。
除此之外。
星夜趕路下。
秦何抓緊着馬繩,還是小心翼翼。
鄭師兄好似擔憂着什麼,帶着秦何一路趕往良縣,什麼都不和秦何說了。
他只要知道那樁練勁的架子只有內門弟子能學,師父有傳人就行了,雖然自己沒有見過秦何,但自己僅僅是一個外門弟子,重文,不問武,不越矩。
等夜時十點左右。
秦何來到了良縣前,也看到鄭師兄明顯鬆了一口氣。
那兩位壯漢也抱拳向着鄭師兄一禮,各自回到縣內家中。
秦何接着跟鄭師兄走,策馬經過了有些冷清的大街,來到了一戶靠鎮西的院前。
從外望去,這座院子很大,遠遠比師父的小院大,有爬牆虎掛出牆外。
聽鄭師兄說,這院內總歸十二間房舍,一間客廳,學堂,廚房等等,還余有八間是住人的地方,他的學生有的年齡小,家人和店裏夥計又忙着生意沒接,晚上回家不安全,就先在他這裏住着。
等了進門去。
鄭師兄望着院中正在嬉鬧的一男一女兩孩童,訓斥一句,讓他們回屋睡覺,又讓坐在石桌旁有些瞌睡的妻子勞累一些,下廚做些酒菜。
旁邊一間屋內的油燈還在亮着,有道顫顫巍巍的人影來回在窗前走動,直到聽到了鄭師兄的聲音,這道人影才逐漸縮小,像是坐在了床前,沒被燈火在映着。
鄭師兄朝那間屋子望了一眼,小聲和秦何說,那是他父親,又解下了身前的小包袱,拉着秦何說看看師父的房間,去往了院內正東的屋子,打開門,裏面床鋪整潔,看似經常有人打掃。
「師弟..」鄭師兄忽然朝着秦何抱拳,把小包袱遞給了秦何,「我是師父的外門弟子,有資格拜祭,但沒資格給師父立靈位..」
他說到這裏,聲音有些哽咽,把包袱打開,裏面是一個靈位,「我..我以為師父沒傳人了..再得知了師父被人殺害的消息後..就擅自做了師父的靈位..」
秦何搖了搖頭,沉默接過,把靈位擺放在了紅木桌子上,恭恭敬敬一拜,先讓師父住在家裏吧,其它的先不提。
鄭師兄退後了幾步,落在了秦何的後方,才默哀跪禮。
片刻把門關上,退去。
回到了不大的廳堂內。
秦何和鄭師兄沉默坐着,直到四菜一湯上齊,他的妻子本來是笑容招待,但看到兩人臉色都不好看,悄悄退去。
鄭師兄露出有些難看的笑容,指了指菜,也不吭氣,就開始吃起。
秦何是越想越不對,忽然向着鄭師兄問道:「師兄沒有想過替師傅報仇嗎?」
「張大人我得罪不起。」鄭師兄好似知道總有這一問,頓時放下筷子,過了幾息,才道:「殺師傅的人是柳三吧..我這段時間去縣城看望師傅,留宿附近客棧,無意見到他去了師父的院落..本以為是他看望師父..沒想到他離去不久,張大人稍後過來..師父就..」
鄭師兄說到這裏,嘆了一口氣,有愧疚,有傷心,又望了望院外一間燈火通明的房屋,窗紙上映出的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