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院子,每隔幾日就去親自過去打掃,說是萬一你哪日回去玩,住着也能舒心。
父親真的很疼你,給大姐姐院子裏用的都是最好的東西,你怎麼能不認自己的父親呢!」
溫陽聽得直皺眉,「百善孝為先,對自己的父親都尚且如此,怪不得能做出那些令人髮指的事情來。」
宋達又犯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毛病,擼着袖子道:「小爺我最看不慣不孝順父母的人,你若是個男人,我早就揍你了!
快給你父親道歉,否則你今日別想走!」
溫陽側眸,悄悄對宋達道:「現在還證明不了他們是父女。」
宋達怔了一下,隨即道:「這有什麼,滴血認親啊!
掌柜的,快去取碗清水來!」
賈科沒有說話,算是認可了宋達的提議,可傅蓉如何怎肯認,對着宋達破口大罵,說他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宋達的倔勁也上來了,「小爺還就管了,怎麼着?看不過,你打我啊!
你這隻灰不粗溜的大耗子我今日還就捉定了,若驗出你不是,大不了我親自給你賠罪!」
溫陽暗暗勾唇,強忍嘴角的笑意。
溫涼告訴他,做了兵馬司指揮使,凡事不要強出頭,最好找一杆為他出頭的槍。
他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智商想利用別人難度大些,但宋達真是太好用了。
就算出了什麼紕漏,宋達無權無官,最多被陛下罵上一頓,沒什麼影響。
反正他皮厚,被罵的習慣了。
掌柜的將清水端了上來,賈科深深嘆息,神色複雜的望着傅蓉,劃破了手指,往碗裏滴入了一滴鮮血。
傅蓉拒不配合,可他偏偏碰見了宋達這個混不吝的,竟一把捏住她的手腕,親自操刀,割破了她的手指。
賈科見此忙道:「輕點輕點,別傷到了她。」
眾人見狀嘖嘖搖頭,不管什麼時候父母對孩子總是偏愛嬌寵的,就算被不敬對待,也依舊關愛如初。
傅蓉怒極攻心,剛被宋達鬆開手腕,抬手便朝着宋達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宋達靈活閃開,眼睛始終盯着瓷碗,倏然驚呼一聲,「融了!血融了!」
瓷碗中的兩滴血相互交融,暈出血色。
傅蓉眸色驚恐,作勢要掀翻瓷碗,卻被宋達先下手為強,捧着瓷碗在茶樓中跳躥,挨桌呈給人看。
「血真融了!這麼說,她真是臨安鄉君啊!那宣親王府對外為什麼要說她死了啊?」眾人更是疑惑。
有人嘟囔道:「我聽說國公爺剿滅山匪,發現山寨里有個姑娘長得很像臨安鄉君,宣親王爺這才認了她做干孫女。
這麼
說,當初被國公爺從匪窩裏帶出來的就是臨安鄉君,那她豈不是」
「夠了!不要說了!都給我閉嘴!閉嘴!」傅蓉捂住耳朵,嘶聲力竭。
她從未想過再以臨安的身份活在世上,因為臨安是高貴的是乾淨的,她不願玷污曾經的自己。
可現在她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生生揭露了傷疤,這一切定是顧錦璃和溫涼的詭計,他們真是陰險又惡毒。
溫陽任由眾人指指點點,任由傅蓉跳腳發瘋,靜靜看了一會兒,才抬了抬手,號令兵馬司的士兵道:「將她押走,進宮面聖。」
「你們憑什麼找我,放開我!」
溫陽冷冷噙笑,這個女人屢屢針對大嫂,他終於能為大嫂討回公道了!
「你既是臨安鄉君,那之前便是謊報死訊,此乃欺君之罪,本指揮使自要押解你進宮,交由陛下處置!」
「什麼?」賈科雙腿一軟,不敢相信,「怎麼會這樣?那我不認她了,她不是女兒,行不行?」
宋達搖搖頭,苦口婆心的勸道:「這是欺君之罪,豈容你做偽證。
她對你如此不敬,你就權當沒她這個女兒算了!」
直到傅蓉被押走,賈科的臉色仍就慘白一片,看得眾人唏噓不已。
二樓的溫旭將這一幕盡收眼底,他的眼中並無憐惜,平靜的超乎他自己的預料。
他曾經深深的喜歡過臨安,可一個是懷着他骨肉的枕邊人,一個是未曾正眼瞧過他,殺害他女人和孩子的兇手。
他沒賤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曾經的怦然心動,不足以磨滅他對她的恨。
顧錦璃找到他,說了這個計劃,由他自己選擇是否接受。
他不喜顧錦璃,但顧錦璃有一句話說的很對。
臨安與羽兒並不相識,可她卻能知曉羽兒的筆跡,此事背後定有人指使。
他應了顧錦璃,給臨安寫了一封信,依計將她約來茶樓。
顧錦璃說,臨安睚眥必報,定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能報仇的機會。
可在見到她之後,他心裏竟然還存了一絲幻想。
溫旭抬手,用盡氣力,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巴掌是打他忘乎所以,竟有那麼一瞬動搖了心神。
他抬起袖子,快速的抹了一把臉,抽了抽鼻子,「羽兒,大仇得報,你可以瞑目了,來世擦亮眼,找個好人吧。」
溫旭踉蹌着下樓,步伐如同墜了千斤,被迫成長,被迫成熟,原是這般的痛苦
賈瑩姐妹攙扶着賈科登上馬車,車簾放下的瞬間,父女三人才收起了臉上的悲痛。
賈瑩譏諷的勾起嘴角,冷笑道:「今日真是痛快,終於解了我心頭之恨!」
因為宣親王的打壓,賈科無法從仕,曾經的才子硬生生被折斷翅膀,無法施展心中的宏圖偉願,甚至一度只能靠着家產度日。
傅蓉更是仗着被封為臨安郡主,對賈府中人不假辭色,頤指氣使。
賈茉冷然一笑,兩個小梨渦看起來不再可愛,而是透着一種陰森,「我們終於能為四弟報仇了,賈蓉終於得到報應了。」
賈科眼中划過一絲黯然的冷戾,他的兒子年僅兩歲時就被賈蓉扔進湖中生生溺死。
宣親王不但不管,反是責令他們對外只能說四公子失足落水,否則便要賈府所有人陪葬。
他怕妻女再步入後塵,便攜家離京,不敢再回。
若非此番有人找上他,只怕他在宣親王死之前都不敢再回京,更不敢奢求能為兒子報仇。
第三百章 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