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是和嚴嵩沾上關係的官員一律被弄下去了,也就胡宗憲撐了些日子,唐汝楫在嚴世蕃死前就被罷官削職,最終灰溜溜的滾蛋。
「來來來,再來一杯。」嚴世蕃看錢淵有些心神不寧,笑道:「展才,還能飲否?」
錢淵乾脆利索的一仰脖子,滿滿一杯酒一飲而盡,一旁的白啟常連聲叫好。
「好了好了,還是少喝點吧。」嚴世蕃大笑着指指錢淵,「臉頰微紅,展才醉了。」
錢淵拱手笑道:「東樓兄儲藏美酒實是太醇,不勝酒力不勝酒力。」
「無妨無妨,小口就是。」嚴世蕃嘿了聲,開始問起東南諸事。
錢淵心裏有極為古怪的感覺。
首先,號稱豪富的嚴世蕃的別院並不豪奢,酒具、茶具、擺件雖然也算得上精緻,但遠遠比不上幾年前錢淵在嘉興第一家項家所見。
其次,錢淵記得很清楚,歷史上嚴世蕃曾經強灌小官烈酒,又被錦衣衛經歷沈煉強灌酒,這是記錄在史冊上的小故事,但如今卻隨意的很,而且一旁的幾位也沒有意外神色。
不過,現在錢淵可不敢再相信明史了,天知道有幾分真實……從邏輯上來看,嚴世蕃被沈煉強行灌酒結下仇怨,然後沈煉彈劾,嚴世蕃將沈煉貶居關外,呃,很符合邏輯。
最讓錢淵詫異的是,嚴嵩、徐階、李默這些位高權重的不關心,而嚴世蕃卻很關注東南戰局,如此的反差讓錢淵心生錯位之感。
嚴世蕃最關注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浙直總督兼浙江巡撫的胡宗憲,另一個是浙江巡按吳百朋。
這兩個人的能力、性格錢淵都很熟悉,如數家珍的娓娓道來,一旁的趙文華側耳細聽,不時補充幾句。
嚴世蕃聽得頗為專注,和之前趙文華述說的有差別,但差別大都出在客觀立場上。
錢淵一點都不慌,要知道明朝雖然是歷史上特務統治最凸顯的朝代,但也可能是歷史上保密意識最差的一個朝代。
錢淵之所以推遲赴約,有三個原因,第一是想等新任浙直總督新鮮出爐,第二是私下和趙文華聯絡,以保證口徑一致。
嚴世蕃當然聽不出什麼太大的差別。
說了好一陣,錢淵總結道:「胡汝貞此人確有統帥之才,吳惟錫有揚州大捷,為人沉穩大度,想必會配合默契。」
嚴世蕃瞥了眼錢淵,笑道:「據聞吳百朋和展才有交情?」
「此事已經傳遍東南。」趙文華插嘴道:「兩人於蘇州訂交,當時田洲狼兵困於蘇州府,吳百朋疾馳商議,恰巧展才送家眷去杭州,取道蘇州回松江府……」
說到這,趙文華的話戛然而止,再往下說那就要說到聶豹了。
錢淵坦然看向嚴世蕃,笑道:「錢某人緣就這般好,除了不長眼的,少有仇家。」
嚴世蕃啞然失笑,是是是,你人緣好,徐璠聽到這話得吐血三升。
撤下酒席,六人圍桌飲茶閒聊,錢淵實在不想再扯東南諸事,又怕嚴世蕃說起朝中政鬥,招手讓人將專門打造的東西拿來。
這是錢淵推遲赴約的第三個原因。
「嘩啦啦……」
百多張小方塊倒在桌上,錢淵看也不看,伸手摸了摸,啪一聲反過來扣在桌上喝道:「四條!」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