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憑直接判斷他們是一對住在郊區的老夫婦。
他們看到黑燈瞎火的,一個外國女生在路邊跟一位鬍子拉碴的大老爺們大聲辯論,便好心詢問什麼情況。
聽起來也是跟司機一樣用的「南部口音」。
宋式微用她有限「南部法語」慢慢解釋,話都還沒說完,就被司機打斷了,他立馬換了副面孔插進來噼里啪啦說了一大堆,語速太快,宋式微根本聽不懂。
什麼話都被他說了去。
最後路人斬釘截鐵地說:「司機說的對,你應該付他足夠的錢。」
宋式微一聽,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簡直顛倒黑白,他們都用方言交流,宋式微急着解釋,氣得各種口音混着說,越說越不明白。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長得大腹便便、心寬體胖、高大結實的外國中年男子從酒莊小徑的方向走了過來。
朝着這邊揮揮手,喊道:「emilie?emilie!je suis alex.」
宋式微意識到程希晨派來的「救兵」來了,連招呼都沒打,看着這位自稱alex的法國人,嘴裏直接蹦出三個單詞:「help me please!」
估計是語言系統紊亂了,宋式微不自覺地蹦出了英文單詞。
她真是疲憊極了。
又是來不及將解釋的話說出口,就被司機搶先把剛剛和路人說的話又對alex說了一遍,
她不知道司機到底又在胡說八道什麼,可是他的態度變成一副很老實巴交、委屈至極的樣子。
宋式微站在原地覺得又可笑又無話可說,已經急出了眼角的淚花。
最後,alex擋在她面前付了50歐元零錢給司機。
耗費了大半天的時間和體力,沒錯,這場爭辯的確是場精神和體力的拉鋸戰。
司機氣哄哄地開走了。
alex轉過身來,慈祥地笑着,第一句話便是:「ne vous inquiétez pas, je vous crois totalement.」(別擔心,我完全相信你說的。)
在陌生的過度,在凌晨十二點鐘的荒郊野嶺,獨自經歷了一場莫名其妙的「奇遇記」。
此刻,聽見這句簡簡單單、溫暖的、充滿力量的話,從一位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嘴裏真誠且堅定地說出來,宋式微內心壓抑的情緒一下子上頭。
她哽咽地說了一聲:「merci!merci!」(謝謝!謝謝!)
緊接着,她竟然不顧一切地站在路邊嚎啕大哭了起來。
她什麼都還沒開口,就被陌生人無條件信任,這是她今天,甚至很長一段時間來從未遇到過的溫暖,尤其是在經受了剛剛另一位陌生人產生的脆弱信任感之後。
宋式微自覺可能是這輩子受過的委屈太少了,少到這麼一件破事就控制不住崩潰的情緒。
就好像要把整個世界哭塌了才甘心,調動全身細胞,把所有的壞情緒集結在這個出口,通通傾瀉而出。
「沒事了,我是酒莊的主人,酒莊就在前面,等你好好整理完情緒我再帶你進去,沒事的,」alxe沒有被嚇到,反而很淡定溫和地拍拍宋式微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剛剛那是一輛黑車,巴黎的出租車車頂有『taxi parisien』的標識,車身上有顯著的執照號,有『paris』標示,後排粘貼着資費等信息說明……」
聽着酒莊主人細無巨細地幫她「科普」如何辨別巴黎出租車和黑車的方法,她啜泣着應答、道謝。
稍微冷靜下來之後,宋式微回想今天第一次見到alex,見面第一句話就是「救我!」,給人的第一印象是站在路邊崩潰大哭,毫無形象,。
她到底在幹嘛啊?!這也太荒唐了,簡直像找條地縫鑽進去算了。
她尷尬極了,抽搭着用法語吞吞吐吐解釋道:「呃,對不起,給你們添麻煩了。」
alex表示沒關係。
她又用中文嘀嘀咕咕地說:「咳,我,我哭是因為我朋友,今天是他的畢業典禮,我開心!唉,其實,是我錯過了他的畢業典禮,挺遺憾難過的,我……」
第162章 委屈奇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