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客師有些頭疼,明明他兒子跟張德已經到了「知己」的階段,可惜,兒子跟他鬧翻了……
然而李客師根本不敢把「忤逆」這件事情曝露出去,於勛貴而言,舉凡大罪,都是皇帝下手的好時機。
他的確和李靖不相往來,但皇帝信麼?
公爵的馬車徐徐向前,而街邊的酒肆茶館之後,還不是地發出爭執聲,讓馬車中的公爵不由得露出一個怪異微笑。
洛陽城南新南市,市內有個商戶籌措的「私塾」,和別處不同,這裏的教書先生雖然年輕,可是極為自信,言談舉止,儼然一派領袖。
「荒謬,這廝枉為國子監學生,不教雅言,反教俗語!有辱斯文!」
「如何有如斯文?商人行商,本就不需『之乎者也』,江南行商者極多,口出『白話』,手寫俗語,有何不可?」
「蘇州白話,分明就是鳥語!」
啪!
「你……你竟敢打人?」
「這是打的畜生。」
「放肆!」
鏘!
竟是一人拔出腰間佩劍,就要斬人。另一邊也是不慌不忙,腰間佩劍同樣抽了出來:「怎地?怕了你不成?」
「不要打不要打,你們一個河北人,一個河東人,偏為江南人拔劍相向?」
被打的是河東人,惡狠狠道:「辱我儒門,當誅!」
「你的儒門是門,我的儒門就不是門?當誅?你以為你是杜克明還是尉遲敬德?今日某話放在這裏,河北會館的『私塾』,也教俗語白話!你要不服,來我河北會館踢館便是!」
兩幫都是學子讀書人,做派卻是宛若悍匪,饒是跟胡人打了半輩子交道的關西商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有個長安老大戶,愣神之餘一把抓着洛陽親眷:「鄉黨,怎麼為個言語說道,這讀書的還能斬人?」
「……」
洛陽親眷也是沉默了許久,才半天蹦出一句話來,「去年就死了十幾個學子,都是有根有角的人物。不說甚麼鄭氏白氏,就連王氏盧氏都有。就為了爭個『私塾』教授行文用何言語,兩幫人從新南市殺到洛水,那些個府兵都不是對手。」
「……」
學生比府兵砍人還厲害?
那長安老大戶頓時一臉的迷惑,顯然是搞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