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出飛票的商號倒了呢?又或是拿了假的飛票呢?上哪兒說理去?再者,飛票放久了,興許蟲吃鼠咬興許就脆了化了燒了。唯有這銅錢,圓形方孔,便是大字不識一個,這形狀總歸是認識的。」
還有許許多多的小老百姓考量,張德沒有一一和李麗質戲說。
但李麗質還是清楚地明白到一個事情,「地上魔都」不同於舊都長安,也不同於尋常的阡陌鄉里。
「大郎離京之時,便有此等雄心壯志?」
朦朧之間,李麗質像是抓到了些許的痕跡,愣愣地抬頭,澄澈的眼睛看着張德。
「不。」
張德搖搖頭。
然後他拍了拍李麗質的手背:「我離開江陰時,便想過今時景象。」
只這句話,讓李麗質頓時神采飛揚,銀鈴一般地暢快笑了起來。
笑靨如花的精靈女郎,正陷入一種自我滿足的精神愉悅中,仿佛是獲得了這世上最為特別的嘉獎,使其別外驕傲。
說話間,那碼頭上一排排配重式起重機,正由穿着短衫的力工,在寒冬臘月的江風中,渾身冒着熱氣,將那些同樣是一排排停靠的糧船上糧食,從船艙中吊裝出來,然後放置到依然是一排排停靠的板軌斗車中。
拖拽斗車的大牲口,正由把式忙不迭地補着水和豆子,倘使有大牲口放屁,還忙不迭地撫摸肚子,只怕這些「祖宗」也似的畜生受了寒壞了身子。
有條不紊的勞動場面,那井然有序的狀態,讓李麗質有一種說不出的順暢痛快,只覺得這些密密麻麻的人頭,怎麼就會有無形的手,讓他們變得這般條理分明呢?
「好了,這裏看完了,還想去哪裏看看?」
拉着李麗質的手,邊朝馬車走去,張德邊問。
「書院,山上的書院。」
「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