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冥冥中,自有一種秩序,大帝都無法逆轉。
「我會復活他,會將他重新拉回人間。」
焱妃微笑,溫柔也溫和。
她,走了,漸行漸遠。
映着滄桑歲月,會有那麼有一種執念,是專屬辰皇皇妃的。
在很多年前,在明悟召人出夢的那一瞬,她便有了某種覺悟:這一生,註定要為一人死。
被她刻下夢道印記、被她結下夢之契約的,不止葉辰一個,還有她的丈夫,還有大楚的辰皇,她也曾躊躇過,也曾猶豫過,是拿命換葉辰,還是拿命換玄辰。
最終,她還是選了前者。
葉辰是大成聖體,是諸天的戰神,他存在的意義,遠甚玄辰,或者說,在諸天與情緣之間,他選了蒼生。
這等覺悟,不是誰都有的。
她也累了,也想落葉歸根,想儘快去追玄辰,復活葉辰,將是她活着的唯一信念,這是她的使命,會幫蒼生完成。
「出來了。」
見焱妃出山,四方人都集體起了身。
隔着浩渺,能見焱妃那夢幻的倩影,白衣也白髮,真如夢中來的仙子,在他身上,總有葉辰的身影,在似隱若現。
走着走着,焱妃便消失了,一次召人出夢的嘗試,不算太成功,她還需更多歲月的參悟,來完成那逆天的禁法。
「爺爺,焱妃會死嗎?」
「會,聖體重現人間的那一瞬,便是她魂歸九天之時。」
「以命...換命?」
「任何事,都需要代價。」
小輩與老輩的談話,此起彼伏。
夢的秘辛,被世人熟知。
之後,便有悲痛之意,籠暮了天地。
焱妃這一走,便是十年。
十年間,世人再未見過她,好似人間蒸發,連女帝親自去尋,都不見蹤影。
第十一年,南冥玉漱她們,皆重塑了元神,皆塑出了仙軀,各個淚流滿面。
夜裏的玉女峰小竹林,哀涼籠暮,是為拜祭狐仙,也為拜祭葉凡和葉辰。
第十二年,帝萱甦醒。
「姑姑。」
再來恆岳時,葉靈的一聲呼喚,喊的帝萱含淚而笑,多少滄海桑田了,第一次有了家的溫存,無論葉辰是不是她的兄長,她都承認了這份親情。
比起她的帝尊哥哥,大楚的第十皇,貌似更靠譜些。
至少,葉辰給她拐了一堆嫂子,要皇者有皇者,要女帝有女帝,還有一個少年帝級的外甥女,熱熱鬧鬧才是家。
第十三年,魔王夔禹疆復活。
夜裏,他提着酒壺,在皇者和王者的石像前,灑下了一片濁酒,大楚九皇、大楚九王,只剩他一個,那等心境,無比悲涼,憶往昔崢嶸歲月,太多蹉跎。
第十四年,日月神子與東周武王,皆重回人間。
世人再見他二人時,是在諸天眾帝子級的雕像前,是去拜祭的,他的嘴邊多胡茬、他的長髮多銀絲,並肩而立,皆一語不言,足足站了九日,才默然轉身。
第十五年,龍劫含着淚開眸。
蒼龍一族近乎全軍覆沒,包括他在內,整個種族,剩的不到十人。
往日的話嘮,也沉默寡言了,總會在夜深人靜時,獨自坐在靈族神女的墳前,在天有靈的英魂中,也有他的妻子。
待真正陰陽兩隔,他才知何為情,才真正忘卻了瑤池是誰,記憶中,刻滿的皆是妻子的身影,在對他回眸而笑。
世間的年輪,未因淒離而停止轉動。
其後十年,多有殘魂成人,皆是早年間姬凝霜尋的,又都重回人間。
可那些,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比起戰死的英魂,少的可忽略不計,帝非無所不能,有時候,能做的的確有限。
二十五年了。
這段歲月,女帝未出過玉女峰,在峰巔,一坐便是二十五年。
嗡!嗡!嗡!
她身側,嗡隆聲不絕於耳。
那是一尊尊帝器,準確說,是殘破的帝器,她足耗了二十五年,才見眾帝器重塑成形,也徒有其形,帝兵中潛藏的烙印與神智,還需無數歲月的供奉才能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