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
和尚心裏暗叫,動作卻還是慢了一步,眼睜睜看着周雲徽摸出一個小巧的玻璃扁瓶,朝呂爵就扔了過去。
呂爵敏捷一躲,扁瓶砸到油畫框上,「啪」地碎裂,一霎酒氣漫天。
那是餐車裏的烈性酒!
「呼啦——」
一點火星,足夠引燃酒精。整幅油畫熊熊燃燒,火焰將站在油畫旁的呂爵,一併席捲。
「啊啊啊——」呂爵慘叫着倒地,拼命翻滾想熄滅全身火焰。
然而周雲徽定定望着他,火光映在他眼裏,愈來愈熾烈。
人在燃燒,油畫也在燃燒,人在叫,油畫的木製框架也在噼啪作響。
漸漸地,呂爵沒了聲音。
一切發生太快,其他人甚至來不及反應。
淡紫色的光將呂爵緩緩托起時,火焰才盡數熄滅。
那副油畫成了灰,只剩焚燒過的畫框殘骸。
屍體被天花板緩緩吞沒,唐凜四人抬頭看着,心情複雜。
良久,眾人目光落回周雲徽身上。
周雲徽感覺半個身子都麻了,站不起來,索性坐着,臉上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私人恩怨。」
「私人恩怨我們不管,」關嵐秀氣小巧的臉上一派天真無害,指指那邊提醒,「但你把畫燒了。」
周雲徽噗嗤一樂:「所以呢,你想給油畫報仇?」
關嵐歪頭,看周雲徽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塊待切的肉。
周雲徽驀地一寒,清晰感覺到了危險。
關嵐小小白白的可愛模樣,總讓人無意識忘了,他是草莓甜甜圈的組長,駕馭這麼一支刺頭隊伍,靠的絕對不是棒棒糖。
「那副畫是奧丁和弗麗嘉,」趕在關嵐動手前的最後一刻,唐凜淡淡出聲,「大部分細節我都記住了,如果開門的提示在這幅畫上,我應該回憶得起來。」
關嵐轉頭,皺起小臉:「如果那副畫不是提示,而是關鍵道具呢?」
唐凜朝周雲徽方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關嵐愉快地重新看周雲徽:「他同意我弄死你了。」
周雲徽:「……那也得等真需要那副畫當道具再說吧!」
仇報完了,求生欲也上線了,周雲徽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關嵐終究沒動。
反而是十社的崔戰走過去了,大咧咧朝周雲徽那條被咬的腿踢了兩腳:「真殘廢了?」
周雲徽連忙用手把那條腿搬回來,護着寶貝似的,一臉警惕:「你想幹嘛?別動我腿啊,我告訴你,就是殘廢了,我也要保持外觀完整。」
崔戰無語地翻個白眼,懶得和他廢話,直接抬手臂點了兩下。
頃刻,一團溫暖的淡金色光芒籠罩周雲徽。
周雲徽錯愕,其他人也很意外。
是個用過文具的就知道,這是治癒性幻具特有的光。
在地下城裏,這玩意兒比食物都珍貴,闖關的時候,一個治癒性幻具很可能就是一條命。
孔明燈和十社的交情,好到這種地步了?
「操,你哪來的幻具?」周雲徽總算找回聲音。
崔戰抱起手臂看他:「你現在不是應該磕頭抱大腿,感激涕零嗎?」
周雲徽扯動嘴角:「你能不能提一個不變態的要求?」
崔戰挑眉,一高一低:「我救了你,你感恩戴德,正常發展啊。」
麻痹感還沒全退,周雲徽很艱難才站起來:「正常發展是我當瘸子,你盡情嘲笑。」
崔戰閒閒站在一旁觀望,沒任何搭把手的意思。
就在周雲徽以為對話就此結束的時候,忽然聽見對方輕嘲地哼了一聲:「代曉亮那傢伙對誰都心軟。」
周雲徽詫異地看對方。
崔戰卻轉身回了大部隊。
代曉亮對誰都心軟,所以,也對崔戰手下留情了……周雲徽想,原來要報仇的不止他一個。
眾人聽到這裏,才恍然大悟。
甜甜圈的憂鬱中分小捲髮,一臉失望地看着走回來的崔戰:「沒勁,還以為你想泡他呢。」
崔戰上下打量憂鬱中分:「他不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