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是哪一年建立的,紀墨完全不知道,只記得這是早先年一位倒賣皮貨和木材的老闆捐資建起來的,是集小學、初中一體的學校。
不管這個老闆當初出於什麼目的建立,確實是解決了鎮上適齡兒童入學的問題,鎮上大部分孩子都是在這裏讀書。
但是自從前些年那位老闆返鄉養老後,學校便漸漸地入不敷出,發不出來老師們的工資了。
鎮上的人一起湊錢,也是有限,最後找最有錢的幾個接濟,只是不是長久之計,人家的錢又不是大風颳來的。
到紀墨畢業,學校只剩下一位數學老師,兼職教語文。
現在連這位老師的工資也發不了了,只是偶爾有些學生家長會送些吃食。
紀墨推開學校的大木板門,雪白的雪鋪滿院子,沒有人行走的痕跡。
難道最後一個老師也走了?
教室是兩長排的瓦房,他一間間的走過去伸腦袋看,因為是假期,沒有學生,他並不起疑。
走到老師們的辦公室和居住區,依然空蕩蕩的。
他在辦公室的門上看到了一張黃紙寫的公告,浸濕了,字跡模糊,有些字也沒了,但是他還是看明白了。
學校停辦了。
透過辦公室的爛框窗戶,裏面一片狼藉,這次確定了,這所學校黃湯了。
長柜上剩下的幾本書,還有一些零碎的東西,讓他欣喜不已。
他急需要一些書本多一些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記憶中,從小學到初中,他從來沒有摸過書本,甚至所謂的教材都是老師寫在黑板上,他抄在本子上。
關於這個鎮上以外的世界,幾乎是一無所知。
左看右看,周圍沒有人,他推了下窗戶,竟然直接推開了,邁開腿,搭在窗台上,一下子鑽了進去。
總共有三本書,大概掃了一眼,一本是數學教材,他隨意翻了下,沒多大意思,雖然標着中學數學,他估摸着連上輩子小學三年級的難度都不到。
居然還是一些四則運算,最有難度的,是關於三角的內容。
另一本是個筆記本,裏面筆記清秀,是老師備案用的。
最後一本,是一本薄薄的書,書名叫《歷史的陰影》。
沒來得及細看,就全部塞進了棉襖里,貼身裝着,又把《北嶺日報》、《中央日報》等一些散落的報紙撿起來裹緊了自己的褲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