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邊的房屋緩緩向後流去,寧衛民朝着道路兩邊瞅。
不得不說,這一帶真不愧日本的老牌富人區。
住宅都有大門,還帶着圍牆,和式的、西式的、日西合壁的,各式各樣。
這裏的房子可不是一戶建,而是真正的別墅。
雖然層數不高,地面上最多兩層,但每一戶都備有車庫,都有面積不小的庭院。
寫着「田園調布X丁目XX號」的地名標示牌掛在每一戶人家的圍牆上。
一看就知道,這裏的宏偉豪宅,綠茵廣院藏匿着五花八門的富人。
說實話,給寧衛民的感覺,就像他上次陪着康術德去津門,逛舊日租界的遺址五大道。
區別只在於這些房子更精緻,更新穎,綠化更好,道路更整潔。
「是的,這裏沒有一棟房子是相似的,每一次地皮的轉讓,新業主一定會按照自己的喜歡重新建造房屋。這才形成了這裏的獨特景觀,不過為了維持這裏的格調,這裏是不允許高層建築出現的。地上建築最多兩層,高度最多九米。現在你看到的這篇街區,住在這裏的政治家和著名運動員的房屋特別多」
松本慶子的話也驗證了寧衛民的判斷。
想到自己今後就要住在這裏了,確實還「只見過豬跑,沒怎麼吃過豬肉」的寧衛民也不由興奮起來。
此時的他與那位未來坐林肯車大發感慨的陳大導在精神上頗有點互通之感。
「從今天起,咱也是人上人了」這樣的話,在他嘴邊簡直呼之欲出。
不過,他本就是個世俗之人,從沒想過用什麼才子和藝術家的名頭標榜自己,倒也沒有什麼可害臊的。
和那位靠藝術才華吃飯的大導演不同,他反而能夠堂堂正正地遵循着商人的本能,關心起這裏的不動產價值來。
「這一帶好像沒有什麼空地,看來很搶手呀,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這裏是建築定型的街道,而且歷史悠久,大家都喜歡這裏既有郊區的綠化,又有城市的便利,所以沒有空地。我買的時候本就不容易,追求生活質量和格調人都喜歡這裏。至於現在,因為東京的房價本身就在普漲,而且大家都變得有錢了,這裏的不動產就更難買到了。價格嘛,我買的時候大概一百萬円一坪,現在嘛,聽說價格已經漲到二百三十九萬一平米了,理論上相當於上漲了六倍,還只是有價無市。想想也真是夠可怕,受地價的變動影響,兩年內居然連固都稅都上漲了好幾倍啊到那兒往左拐。」
慶子在感慨近年房價暴漲太過不正常的同時,也沒忘了及時告知寧衛民,向左或向右。
汽車每轉一個彎,便出現一條新的大街,可是房屋的外形和格調卻依然沒變。
終於,汽車前面出現了松本慶子的居所輪廓,而她也第一時間告知。
「看,前面的房子就是了。怎麼樣,這個地方?」
按照松本慶子指點的方向,寧衛民一起朝外看。
寧衛民注意到,慶子指向的別墅有美式的紅磚外牆,以及法式的青黑色屋頂,被樹影婆娑遮蓋了大半,私密性極佳。
而且這裏距離車站並不算遠,騎車的話,應該十分鐘就能到車站。
走路會慢點,但一公里稍多點的距離,也不是不能接受。
難得的是幽靜,開車過來的最後這幾百米的道路,路上只見樹影和鳥雀,根本沒有一個人。
這裏雖然偏僻些,但遠比車站那邊的高門大戶,少了不少干擾。
「是前面那棟嗎?紅磚黑頂的?真是漂亮!果然房如其人。這麼有格調的房子,也只配我的慶子住。」
寧衛民不暇思索地予以誇獎。
被誇得美滋滋,慶子不好意思地垂下一雙水汪汪的大眼,耳垂上的珍珠耳環一閃一閃的。
「哪有!別老說這麼誇張的話好不好!其實這棟房子能保留下來,還多虧當初你給我的建議呢。幸好認識了你,我才沒做出錯誤的選擇,把房子賣掉。」
寧為民卻搖搖頭,並不願居功。
「我說真的呢。相信哪怕是第一次看見它的人,光憑房子的外觀,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