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情報處後,胡孝民又向陸實聲報告了柳娜梅的計劃。作為情報一科的科長,他發現自己其實很累。每天光是匯報工作,就得佔去大部分精力。
柳娜梅的計劃,胡孝民沒有半句隱瞞,就算是周西行被槍決的事,他也如實報告了。
陸實聲分析道:「周西行死了,對你有好處。周西行不死,你永遠都戰戰兢兢,他如果真是軍統,你也脫不了干係。人死了,你什麼責任都不用負。此事你得感謝主任,維護了你在手下面前的形象,也沒有處罰你。」
胡孝民點了點頭:「三哥這麼一說,還真是這麼回事,我得感謝主任。」
陸實聲叮囑道:「知道主任的一片好意就行,此事不要再聲張,過段時間就歸於平靜了。」
胡孝民應道:「是。」
回到家裏後,胡孝民問馮香蓮:「關小姐在家嗎?」
馮香蓮輕聲說:「下午就回來了。」
她喜歡跟關壽楣待在一起,不僅因為關壽楣學問高,平易近人,還因為她是自己的同志。與她在一起,會特別的舒服,特別的親切。
「明天送出去。」胡孝民遞給馮香蓮一張紙條,輕聲說道。
「咚咚。」
胡孝民到了二樓,敲了敲關壽楣的門。
「胡先生。」關壽楣看到是胡孝民,有些意外。
胡孝民微笑着說:「關女士,在家裏住得還習慣吧?你是主任的客人,可不能怠慢。如果有什麼不滿的地方,可以跟我提,也可以直接吩咐劉媽和香蓮。我跟她們說了,你也是家裏的主人。」
關壽楣輕聲說:「家裏的一切都很好,香蓮和劉媽也確實把我當主人看待。」
胡孝民問:「我聽說《女聲》雜誌有抗日分子活動,關女士知道嗎?」
關壽楣佯裝詫異地說:「不會吧?」
胡孝民說道:「主任讓我來提醒一下關女士,最近永安三廠、先施公司、大新公司等單位,都有共產黨活動。近段時間你儘量不要出門,我們會對這些共產党進行抓捕。」
關壽楣說道:「我平常也是家裏和雜誌社,幾乎是兩點一線。」
胡孝民說道:「那倒沒必要,你想去哪裏,可以讓馮五帶你去。至於花銷,可以找王管家。我跟他說了,你的開銷不受限制。」
關壽楣說:「你們都要搞行動了,我還能隨便出門嗎?」
胡孝民順手拿出那份名單:「我們也是有目標的,對了,這是我們的行動目標,你可以看看。」
關壽楣吃驚地說:「這麼多?我怕記不住……」
胡孝民不以為然地說:「你可以抄一份,只要不外傳就行。」
晚上,胡孝民又出去了一趟,去的是九如里5號。柳娜梅這次的行動,針對的都是黨的組織,她的那個黑狐,實在太危險了。
在車裏化裝後,胡孝民將車子停到白克路,步行到了九如里5號。他看到了平安的暗號:門口掛着的掃帚。
胡孝民沒從前門進入,而是繞到了後門。就算有安全標記,他也喜歡用自己的方式進去。
在前門用兩重三輕的暗號敲了敲門後,胡孝民繞到後門時,劉堯已經在後面等着他了。
「劉書計。」
「碼頭同志!」
黑暗中,兩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
「五福公司的貨,蘇北已經收到了,這是貨款。」劉堯帶着胡孝民到了二樓,遞給他一張支票。
「我怎麼能收組織的錢呢?」胡孝民連忙推辭。
「真以為我們是共產共妻啊,就是這套房子的費用,以後也會付給你。當然,現在經費確實緊張,可是,採購物資的錢,不能讓私人墊付。」劉堯堅定地說,先不說胡孝民能拿出多少錢,就算全拿出來,也只是杯水車薪。
根據地有自己的稅收,缺的不是錢而是物資。只要有採購渠道,不僅要付錢,還要按照市場價支付。
胡孝民突然說道:「劉書計,吳承宗分析,棉紗價格會漲,如果組織經費允許,可以多採購一點備用。」
劉堯問:「能保證棉紗能全部運出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