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早上開車經過武寧路時,看到第一根電線杆上,用粉筆畫了一個「v」字,他心裏懸着的石頭落了地。
到情報處後,胡孝民裝着什麼都不知道,正常安排着工作。該匯報的匯報,該開會的開會,等到十點時,憲兵隊果然打來了電話,讓情報處派人去浦東六里橋鎮大豐村。
這種事情,陸實聲自然不會去,最終還是由胡孝民,帶着情報一組去了。
范桂榮看到日本人出動了至少一個小隊,憲兵隊特高課的渡邊義雄大尉也在,低聲問:「科長,出什麼事了?」
胡孝民沒好氣地說:「我哪知道?估計沒好事。」
大豐村的村民昨晚聽到槍聲和爆炸聲就逃走了,周圍找不到目擊者。但從現場的情況來看,憲兵隊幾乎無還手之力。
進入大豐村後,路邊就發現五名憲兵的屍體,身中兩刀,一刀在心臟,一刀在脖子。刀法快准狠,顯然是用刀高手。
胡孝民看着這些屍體,他不是以勘查現場的目光,而是以新二組組長的身份來檢驗手下的戰鬥力。
看着這些屍體,胡孝民暗暗點了點頭,手法不錯,特別是魏嘉猷的刀法,乾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別人眼裏可能是具屍體,但在胡孝民看來,更像一個藝術品。
另外兩具屍體的手法,就要差一點,刀拔出來時,劃開了入口,使得傷口不是那麼整齊。雖然日本兵也無法反抗,但感覺就是差了那麼點意思。
渡邊義雄看到胡孝民認真研究着屍體的傷口,問:「胡處長,看出什麼了嗎?」
聽到大豐村出現大量死屍時,他就知道木村巧跟自己一樣,栽在馬寧一手裏。當時他有一種特別慶幸的感覺,比木村巧得手還要高興。
到了現場,看到滿地的屍體,他的心情才開始發生變化。不管如何,死的畢竟是帝國的士兵。
胡孝民分析着說:「這五個是死在兩個人手裏,其中有一個人殺死三名士兵,此人刀法精準,是個高手。另外兩人的刀傷,刀口沒那麼整齊,心口和脖子的傷口,位置也稍有偏差,顯然,他要稍遜一籌。」
渡邊義雄仔細看着地上的屍體,發現胡孝民說得很對,傷口的位置和整齊度,確實有所不同:「木村巧在前面,去看看吧。」
木村巧身上三槍,致命傷在額頭上,到死的時候,他的眼睛都還是睜着的。顯然,木村巧想不到,他會死在這個偏鄉僻壤。
胡孝民看到木村巧的屍體,連忙雙腿並立,深深鞠了一躬,悲憤地說:「木村君!」
渡邊義雄嘆息着說:「木村巧在新二組安排了一名內線,原本想抓捕馬寧一,結果反中了馬寧一的圈套。」
胡孝民嘆息着說:「馬寧一很狡猾,憑木村君這麼點人,實在是大意了。」
渡邊義雄嘆了口氣:「原本讓他從特工總部調人,他卻固執己見,認為一個憲兵分隊足夠了。結果……,唉。」
木村巧原本要一個小隊和兩艘汽艇,如果真能給他,新二組再怎麼伏擊,木村巧也不會敗得這麼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木村巧的死,他也有責任。
當然,木村巧如果從特工總部調一個大隊,再從和平建國軍調支部隊,也不會出現這樣的結局。
還有那艘汽艇,河道很淺,想拖回去維修,大船進不來,小船拉不到。裏面能拆的東西,都讓軍統給拆走了,拆不走的被炸掉,拉回去也只能當廢鐵。
渡邊義雄看着滿目瘡痍的汽艇,發誓道:「我一定會讓新二組付出代價!用馬寧一的人頭,告慰木村巧在天之靈。」
胡孝民鄭重其事地說道:「情報處將全力配合。」
如果木村巧真有在天之靈的話,一定會託夢給渡邊義雄。
胡孝民帶着情報一組,勘查了現場後,又到周圍找目標者,最後在六里橋鎮四處問人,也沒問個所以然。大家都是道聽途說,昨晚大豐村突然發生爆炸,周圍的人怕日軍報復,連夜搬走。
這一點,胡孝民向渡邊義雄報告了,周圍的群眾是無辜的,日本人不能把賬記到他們頭上。不能因為沒抓到新二組,就拿老百姓泄憤吧?
回到特工總部後,胡孝民向陸實聲報告了大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