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一聲,我就沿着村子小路一小跑,來到村子最外圍的時候,在路上順手裝了兩個詭雷,這才找了一間稍高一些的木屋爬了上去。
架好了狙擊槍後往曬穀場處一瞄……視線良好,雖然是黑夜,但有着電影屏幕的反光,讓我可以輕鬆的在這三百多米的距離上看見敵人並分出敵我。
只不過,雖說能看清敵人,卻很難分辯出他們的面目,原因是電影的反光投射過來進入我眼睛的……不過是一道道黑影,我只能分辯看到他們的動作卻無法看清他們的臉。
這使我很難找到我想要的目標——八字鬍。
為什麼要找八字鬍呢?八字鬍是他們的排長,也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做為一名狙擊手,當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
當然,與越鬼子打仗打了這麼久,我也很清楚僅僅只是幹掉他們的指揮官並不足以讓他們失去指揮。越軍是經過實戰考驗的,他們有自己的一套十分實用的作法。比如,在指揮官被打死後,低一級的馬上取代指揮官的位置成為新的指揮。就像我軍部隊在抗美援朝戰場上一樣,連長犧牲了副連長上,副連長犧牲了排長上。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擒賊先擒王這招就沒用了。就像現在,八字鬍的這個排長如果死在我手下會出現什麼狀況呢?越軍也許會有另一個人馬上接任成為指揮,越軍還是不會散、不會亂,這點在往常的戰鬥中已經得到了驗證。
但是……
這個新的指揮官是否能夠很快的進入指揮狀態呢?這個新的指揮官是否有足夠的能力來控制局面呢?這些越軍是否會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認同或接受新指揮官的命令呢?
其實,我真正擔心的,是八字鬍會在知道無法完成任務後,撤退之前下令來一場大屠殺。可以想像,幾百人都聚在曬穀場上,那一陣機槍、衝鋒鎗後……還能剩下幾個人呢?
所以,能否狙殺八字鬍這個越軍排長,能否讓越軍暫時處於無指揮狀態,這對於我或者說對於曬穀場上的解放軍的生命來說是至關重要的。
只是……現在的困難是,在這一堆黑影中我根本就無法分辯哪個是八字鬍,於是就遲遲不敢打出第一槍……
這時的越軍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在我的狙擊鏡下,一排傷員正被強行帶到場地中央押着跪了下去,其中有個傷員性子還真犟,不管越軍怎麼踢怎麼打……他就是不跪。
我好奇的透過狙擊鏡一看……竟然是老魚頭?
我很難相信自己的眼睛,誰會想到一個剛剛還在意味深長的跟我說:「小鋒哪,這傷,你得慢慢養!」,轉眼間……他就變成一個鐵打般的硬漢了?
然而就算我萬般的不信,事實就在我眼前……那的確就是老魚頭。
越鬼子喝罵着一個槍托砸過去,他只是打了個趔趄,然後又昂首挺胸的站在越鬼子面前;越鬼子一腳踢在他的膝灣上,他只是單膝跪地,之後又搖搖晃晃掙扎着站了起來;越鬼子亮出軍刺往他大腿上狠狠一紮,他只是慘叫一聲……隨後就將重心轉移到另一條腿上,依舊是站着的……而且還十分不屑的吐了一口口水。
只是我想,那口水只怕更多的應該是血水吧!
這時的我內心是掙扎的,因為我的手指就扣在扳機上,槍口就對準着那逞凶的越鬼子,對我來說……似乎只要輕輕動下食指就能將越鬼子解決掉並將老魚頭解救出來,但我卻遲遲沒有動手。
第一槍顯然是最重要的,因為他代表着戰鬥的開始,也意味着告訴敵人有一名狙擊手正盯着他們,同時也是在告訴他們要隱藏好自己。
所以,如果第一槍不能解決掉八字鬍,我相信以後就很難找到機會了,這也就意味着我們要犧牲更多的人。
於是我只能忍着,咬着牙忍着,眼睜睜地看着老魚頭最終被兩名越軍用槍托狠狠地砸倒在地上接着就是一聲槍響……
他最終還是沒有跪下!
這時的我,腦海里只想着老頭日記本里的一首詩:
媽媽,我很想你,但我不後悔我的選擇,
媽媽,傷口很疼,但我不彎曲我的雙腿!
媽媽,我很害怕,但我知道男人是什麼!
媽媽,請別傷心,兒子走了,但我心中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