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正是那名埋地雷出錯被罵的小戰士,當時也許是痛暈了過去,這下卻醒了過來咬牙撐着。
聽着這話戰士們全都將目光轉到了我身上,這時我才意識到現在是輪到我這個排長來指揮了。
我沒好氣的說道:「還能怎麼辦?撤退啊!馬上撤回陣地與主力匯合!」
「是!」刺刀和小石頭齊聲應着。
「不行!」那名受傷的小戰士這時發話了:「我走不動,我們這樣撤退的話誰也別想活着回去……」
「還有我!」另一名戰士也從地上緩緩撐了起來。這時我們才發現他已渾身是血,照想是在拼刺刀的時候讓敵人給扎的。
「我們走不了了,把我們留下吧!」小戰士接嘴說道:「把槍和子彈留下就可以了……」
「不行!」小石頭打斷了小戰士的話道:「我們不能丟下你們不管!」
「對!要死我們也死在一塊!」刺刀也是這麼回答。
卻只有我沉默不語,於是所有人再次將目光投向我。
我咬了咬牙,說道:「把彈藥留下,兩名負傷的戰士負責掩護,其它同志撤退!」
「排長!」
「排長!」
……
「服從命令,把彈藥留下!」刺刀和小石頭還想反對,卻被我一句話就給頂了回去。
「是!」刺刀和小石頭十分不情願的留下了僅有的幾個彈匣,然後依次跟那兩名受傷的戰士握了握手,說了幾聲保重。
我拍了拍他們的肩膀,不無感慨的說道:「這裏就交給你們了!」
「放心吧!排長!」小戰士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笑容:「我們絕不會讓敵人這麼容易就上來的!」
這時我心中不由有了幾分愧意,就在不久的剛才,我還想把他當作犧牲了而丟在路上,還把他當作我們撤退的累贅,甚至還對小石頭救人的舉動心生抱怨,然而一轉眼卻發現我們的命還得依靠他來救……
「排長!」另一名戰士取出一封沾着血跡的信交到我手裏,說道:「請把這封信交到我家人手裏,讓他們不要難過,告訴他們我沒給父老鄉親丟臉!」
「嗯!」我點着頭,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掉了下來,還好在這夜色里其它人都沒發覺……
「敵人上來了!」小戰士催促道:「你們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說着抓起衝鋒鎗轉過身朝着另一面就是一梭子。
「走!」我朝其它戰士一揮手,就帶着他們往山下跑去。
除了我之外,其它的三名戰士都是每走幾步就回下頭,似乎在擔心着什麼,有一名戰士甚至還想回去幫忙,但最終還是讓我們給攔下了。
我們才剛跑到山腳,山頂上的槍聲就斷了,戰士們全都情不自禁地收住了腳步往後望去。
「他們犧牲了嗎?」小石頭問道。
「應該沒有!」刺刀回答道:「是子彈打光了!」
「唔!」小石頭不由有些擔心的問道:「那他們不是要做俘虜了?」
正在我們小聲議論着的時候,山頂上突然冒起了一個人影,他手裏拿着一根冒着青煙和火光的爆破筒,朝我們大叫一聲:「同志們!再見了!」
說着一翻身就朝另一面滾去,接着只聽轟的一聲巨響,山頂陣地的另一側就傳來了敵軍的一陣慘叫。
戰士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我也愣住了,我沒有想到的是——這隻有在電影裏才會出現的一幕,現在卻真真實實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和敵人同歸於盡——以前的我在電影裏看到這樣的場景的時候,總是會在心裏不屑的笑了一聲:老掉牙的情節了!
可是現在,卻發現這一幕是多麼的沉重、多麼的深刻!
我們幾個人就這樣呆呆的站着,直到鬼子的身影出現在山頂上的時候我們才反應過來,趕忙貓着腰朝自己陣地跑去。
陣地上的槍聲還在有一聲沒一聲的響着,但戰事顯然也已接近尾聲了,後來我們才知道,這次我軍防線差一點就讓敵軍給突破了。如果不是我們六個人在西面獨自擋住了兩個排的敵軍的話……那麼這個陣地現在只怕已經易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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