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悠望着他,心裏那股膨脹的情緒就緊緊擠壓着她的心房,再多一分就快撐破。
她張了半天嘴,卻始終開不了口,江臨見她這樣,手裏的鋼筆握緊幾分,嗓音依舊清淡,「這麼早就起了,為什麼不來上課?」
段悠聽到這句話,剛開始並沒反應過來。
過了大約有半分鐘她才緩緩睜大雙眼,「你……」
不是不要她了嗎?
種種念頭在她腦海里盤旋了好半天,差點打成一個死結,段悠吸了口氣,問:「我聽小曉說,你把我從班裏的名冊上除名了。」
男人俊漠的眉峰忽然疊起些許褶皺,就這麼不冷不熱地睨着她,卻帶着渾然天成的矜貴氣質,連皺眉的動作都好看得要命。
「她是這麼跟你說的?」江臨的口吻聽起來有點陰鬱。
段悠剛想點頭,卻又搖了搖頭,「她說你沒念我的名字。」
這和除名有什麼區別?
江臨看到她一臉委屈到不行的神色,忽然知道問題的癥結出在哪裏了。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沉聲道:「二十五圈沒跑夠,還想接着跑?」
段悠愣了一會兒,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是……故意的?
故意在點名的時候不念她的名字,是為了避免由別人來代她答到,被人拿住把柄嗎?
可是,段悠低着頭想,這真不像是嚴正不阿的江教授會做的出來的事。
這不是濫用職權徇私枉法麼……
她在心裏腹誹着,剛來時的不高興卻一掃而空,下沉的嘴角莫名上揚些許,端着腔道:「教授,你這樣是不對的。」
江臨瞧着她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就覺得額頭青筋直跳,他冷着聲音道:「那你去操場跑圈,順便再去趟教務處,說你今天曠了一節主修課。王主任應該很樂意在這時候看見你。」
「那可不是嗎?」段悠嘀咕,「那老頭現在就巴不得我栽進他手裏。」
「段悠!」江臨一拍桌子,段悠馬上立正站好,就差沒給他敬個禮了,「教授我錯了,我沒說王主任壞話。」
男人還是陰沉沉地盯着她,「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段悠可憐巴巴地垂着腦袋,拖長了話音,「是,我知道了。我以後說話一定過腦子,教授你別生氣嘛。」
「同樣的事情再有一次,你就自己到張教授班裏報道!」
「哦。」段悠拉聳着臉點頭,忽然想到什麼,笑道,「同樣的事再有一次,我就自己退學唄?」
果不其然,男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段悠忍着笑,趕緊收住,「不退學不退學,我才捨不得退學,江教授好不容易看我順眼點,不罰我跑圈也不動輒就冷嘲熱諷了,我哪捨得退學啊?嗯,我要在這裏念書念到天長地久,地久天長!」
江臨,「……」
他被她沒皮沒臉的死纏爛打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但為什麼卻覺得心裏該死的柔軟。
段悠抿了下唇,絲毫沒感覺到男人晦暗的眸中翻湧的暗流,目光只是停留在男人一絲不苟的襯衫上,再往上,倨傲有型的下巴,菲薄的唇,性感利索的鼻樑,還有那雙,充盈着淡淡血絲的深眸。
她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再也不敢開玩笑,「你下午有課嗎?」
江臨沒什麼情緒地睇着她,不溫不火的,等着她下半句說出「我們出去吃飯吧」、「我們去看芭蕾演出吧」之類的話。
他想,她還真是給點陽光就燦爛,不知道什麼叫蹬鼻子上臉。只要他稍稍退一寸,她就敢進一尺。
可是段悠卻說:「你要是沒課的話,回去睡一會兒吧。」
她的眼神很真誠,也帶着江臨很久未曾在別人眼中見過的擔憂和憐憫。
剎那間,他的胸膛震了震。
憐憫這兩個字是任何事業有成,心高氣傲的男人都不願意在別人看自己的眼神中見到的。
但是,就像段悠那天推開他,自己擋在故障的機器前面被噴了一身的灰塵那樣,江臨此刻卻沒覺得他有多失敗,多可憐。
她眼中的憐憫不是為了讓他覺得自己可憐,或是低人一等。
而是,讓他
校園番外045 他被人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