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不發,好像很不願意提起這件事。
在場所有的人都表情各異地望着這一幕,江姍更是直接噤聲不與輪椅上的男人交談,小步跑了過來,沒有在江臨那一側停留,反倒跑到段子矜所在的一側敲了敲車窗。
她知道Lenn一定不會在這時候給她開門開窗,因為門外就站着那個讓他深惡痛絕的女人,所以她不假思索地選擇了從段子矜這邊下手。不出所料的是,段子矜雖然猶豫了片刻,還是將車窗降了下來。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在她伸手去開窗的瞬間,表情明顯更冷了,薄唇亦是抿成一條直線,整個人都散發着陣陣寒氣。
「謝謝。」江姍匆匆跟段子矜道了聲謝,目光越過她落在男人臉上,「Lenn,你在家裏這樣,到了獵場可不行。」
江臨眯了下眼眸,半晌才淡漠地開腔:「說完了?」
「Lenn!」
江姍明顯還想再勸他幾句什麼,忽見男人握住了女人的手。
「以後不要隨便誰敲你的窗戶都給開,知道嗎?」
他的話語聽着像是斥責教育,語調卻是溫淡如水的平靜。
段子矜明白他是不高興了,但看江姍滿臉憂色,她夾在中間兩邊難做,斟酌了片刻,對江姍歉疚一笑,將車窗重新關上。
江臨長臂從她背後伸了過去,鎖住了她那一側的車門後,就自然而然地攬住了她的肩膀,把女人帶進了自己懷裏。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黑眸微闔,滿臉疲倦。
段子矜自然感覺到了他身上那突然變得黯然的氣場,嘆道:「江臨,你是不是又打算瞞着我?」
「這是江家的事,和你我無關。」男人俊長濃黑的眉毛蹙成了深深的線條,「也不會影響什麼。」
段子矜懂了他的意思。
他先前瞞着她的,都是會影響他們感情的事,比如他有未婚妻、而未婚妻就是Nancy的事。而這件事,與他們的感情無關,不會影響什麼,又因為牽扯了江家,所以他不想說。
沉默了許久,江臨聽到女人平靜的嗓音,像羽毛划過他心尖,攪動着他心裏沉重的情緒,「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你家這本經格外的厚,我沒有想要探聽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在你心情不好的時候,我除了抱着你什麼都做不了,連開口安慰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江臨的脊背一僵,慢慢挺直,手也將她拉遠了些,沉聲道:「不是不想告訴你。」
只是不知該怎麼說出口。
這件事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主動提起過,連玉城、伯暘他們都不清楚。
可是轉念一想,眼前卻又浮現出她在佛堂里,一筆一划認真抄着經書的樣子……
他轉頭看向窗外那個女人,語氣淡漠道:「她是Willebrand子爵的第二任妻子。」
段子矜沒料到他會突然講起這些,忙湊近了些,順着他的目光望過去,幸好車窗上有深色的貼膜,外面的人很難察覺車裏的人在看她。
Willebrand子爵,那不是他的父親嗎?
段子矜皺了皺眉,她沒見過有人會用這麼生疏的方式稱呼自己的父親。她知道江臨和家裏關係很不好,可就算再不好,他也還會管江逢禮叫一聲二叔,管江老爺子叫一聲爺爺。那麼其實他心裏最膈應的人,是他的父親?而且原因,極有可能是他的母親!
段子矜覺得思路越發清晰了。
如此說來,門外那女人該是他的「繼母」才對。但若是繼母……
她擰眉看着打量着那個女人,又看了看江臨那張與她有幾分神似的臉,低聲道:「你和她……很像。」
「不像。」江臨打斷她,「我像我母親,而她……」他的口吻染上幾絲嘲弄,「她現在的樣子,也像我母親。」
段子矜驀地懂了什麼,震驚地問:「你父親,在你母親過世之後,娶了個和她很像的女人?」
那什麼叫現在的樣子?莫非她以前不是這個樣子?
江臨的眸光緩緩陰鷙起來,「他只是需要一位賢惠溫柔的妻子,江家亦需要這樣一位主母。至於你現在看到的這幅皮囊,是他讓人照着我母親的樣子,一刀一刀整出來的。」
段子矜啞然失語。
第176章 我對你來說意味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