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下意識將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死死往外推拒。伏魔府 m.fumofu.com
可是他的吻來得太過暴戾,好像積攢着某種亟待爆發的怒火。
那沾染着酒氣的唇貼在她略有些冰涼的唇瓣上,段子矜驚得張開嘴想要叫人,可在開口的一瞬間,男人的舌頭驟然探入了她的口腔,放肆地卷着她的貝齒和牙齦中的每一寸內壁,最後和她的舌糾纏在一起。
他用唇舌將縫隙全部封死,一時之間段子矜只能呼吸着從男人嘴裏渡來的空氣。整個口腔里都充斥着濃烈的酒香。
就在她想用牙齒去咬那人的舌頭的前一秒,她忽然在他的身上聞到了被酒氣掩蓋得險些讓她察覺不到的薄荷香。
不同於那炙熱得好像要燙化她的溫度,那幽幽的薄荷味,冷得十分涼薄,好像要沁入她心底。
段子矜抵在他胸膛上的手瞬間就軟了下來。
她在黑暗中怔然望着前方的一片虛無。
他的吻還在繼續,她沒回應,也沒再抵抗。
直到遮蔽了月光的雲層緩緩移開,她面前的虛無漸漸被填滿成一張俊朗深沉的臉。
是他。
男人的眉眼在昏暗的樓道里顯得陰鬱極了,那張稜角分明的臉比平時還要面無表情,原本溫淡矜貴的氣質,此時好像全部被打碎了,俊臉上每一道線條都透着一股張狂的凌厲和霸道。
尤其是那雙黑漆漆的眼眸,狹長逼人的弧度,其中明銳的冷光,讓她莫名膽寒。
光線只打亮了他半邊的側臉,男人在她的注視下,撤開了壓在她唇上的嘴巴,卻伸手掐住她的下頷,抬起她的頭。
深喉中溢出沙啞的笑,他的胸腔都跟着震了幾下,語速緩慢,像是鈍刀劃割着她的神經,「怎麼,反抗了一半就停下開始享受了?」
段子矜被他手裏的力道掐得疼痛難忍,她緊緊皺起了眉,「江臨,你先放開我!」
男人聽了她的話,非但沒撤手,手指反而更用力了。
就算段子矜這一晚上再累、腦子再遲鈍,此時也發現不對勁了。
「你喝酒了?」被他掐着下巴,她連開口說話都變得異常費力,褐瞳里滿是驚愕,「江臨,你喝酒了?」
她很少見這個男人喝酒。
但是段子矜知道,他的酒量並不差。
酒品……也不該是這樣。
段子矜望着男人那張明明熟悉,此時卻覺得陌生到遙不可及的臉,心裏擰得發疼,還隱隱有些慌亂和震驚——
他是遇到了什麼樣難以解決的事情,才會放任自己去借酒澆愁呢?
感受到扶在他胸膛上那雙手落了下來,男人更貼近了一步,幾乎要完全把她壓在牆上,可是緊接着,腰間就傳來柔軟的觸感。
是她用手臂環住了他的腰身。
隔着他的襯衫,段子矜都能感受到衣料下男人的勁瘦有型的腹肌,在她抱住他的瞬間僵硬了起來。
他手中的動作亦是隨之一頓,攫住她下顎的力道也放鬆了許多。
段子矜就在他片刻的放鬆中扭過身去,將手探進兜里把鑰匙拿了出來。
男人原本壓在她身上的身軀緩緩離開,站穩,一臉漠然地看着她打開門,扶着後腰走進門,一邊打開燈,一邊蹬掉了腳下的平底鞋。
女人的身影被暖融融的燈光照亮,江臨又喝了酒,整個胃裏都燒得厲害。可是即便如此,這暖融的光暈,這辣人的烈酒,還是不能驅散流動在他全身的上下、那些仿佛帶着冰碴的血液里的寒氣。
他只覺得冰碴都快將他的脈搏割斷了,除了疼就是麻木,其他的,什麼都感覺不到。
段子矜順手將拎在手裏的包丟在了玄關的五斗柜上,玉足踩上軟綿綿的拖鞋,左右晃動了一下累得僵化的脖子,才轉過身來看着他,「進來吧。」
江臨望着她的臉,削瘦的臉頰只有他手掌那麼大,卻瓷白而精緻,輪廓美好,只是下巴和頜骨兩側還有被他捏過的紅痕,格外明顯,格外刺眼。
她看上去很累,眼底有一片拉長的青灰,卻強撐着精神,對他露出明媚的笑。
褐瞳里已經全無被冒犯時的惱火和憤怒,只有窗外的明月和星光,熠熠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