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的心臟仿佛都隨着腕上的筋脈被男人修長有力的五指攥得狠狠一縮。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我一來你就走,嗯?」江臨的嗓音聽起來不似往昔那般低醇,卻帶着些沙啞的粗糲。
他的面色也大不如平時那麼平靜從容,卻像是竭力忍着某種疼痛。
段子矜擰着胳膊想要掙開他,卻被她越攥越緊,她索性抬頭,褐瞳如被泉水洗濯過的琥珀,晶瑩剔透中帶着滲人的涼薄,就那麼淡淡凝視着男人的臉,「你不是不想看見我嗎?」
男人微蹙了眉頭,「我說過這話?」
段子矜淡笑,「還用你說出來?那我真是白認識你這麼久了。」
江臨怔了怔,黑眸間划過一抹轉瞬即逝的深冷的光。
他拎高了女人的手,往懷裏一帶,她撞上他的胸膛時,二人同時一痛,「你很了解我?」
段子矜仰頭看他,沒吭聲,那神情卻分明是在說,不然呢?
男人沉甸甸的聲音從頭頂落下來,語氣也不悅,「段子矜,我記得你曾說過,讓我不要總是用惡意揣測你。那麼現在,你又在做什麼?」
是,她是說過這話。可是她勸不住他的時候另一個女人勸住了,她得不到江家人喜愛的時候另一個女人得到了,甚至在宴會上,他也坐在了另一個女人身邊,一句解釋都沒有,就讓她相信他,這到底算什麼?他又把她當什麼?
段子矜冷着臉不說話,她實在不想這個節骨眼上和他吵架。
江臨低眉斂目,視線不期然地觸上她指尖的創可貼,眸色一沉,「多大的人了,做事毛手毛腳的。」
想起這傷是怎麼來的,段子矜就更是一股怒火衝上頭頂,「要你管我,你去管你的好妹妹啊!別厚此薄彼啊!」
她清楚地看到,她說完每一個字,男人的表情就冷峻一分,到了最後話音落定時,江臨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着,闃黑的眼睛裏猛然騰起一簇火焰,不等段子矜繼續往下說,便狠狠低頭壓上了她那張不安分的嘴。
舌尖破齒而入,帶着不容置疑的、近乎於佔有和侵犯的壓迫感,掃過她口腔里的寸寸內壁,翻攪着她的唇舌。
男人的胸膛散發着汲汲熱量,要把她融化似的。
她的手就抵在那裏,用力往外推着他,雖然力氣不足以將他推開,可是她卯足了勁抗拒的樣子,卻讓他心裏怒意更盛。
貝齒毫不留情地咬上他的舌頭,在彌散開的血腥味中結束了這個不怎麼美妙的吻。
段子矜的菱唇鮮紅如血,反觀那個男人,唇色卻白得有些不像話。
關心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她直視着男人戾氣深重的眉眼,靜靜道:「其他人還在等着,我先回去了。」
男人卻是冷笑,「還要回去?在座上沒被他們奚落夠還是怎麼?」
這話無疑是把鋒利的劍,插入段子矜的心房。
「你也覺得我狼狽可笑是嗎?」她的眼眸里虛浮着笑意,半點也不真實,還似有了水霧。
即使她的家庭背景遠不如江臨這般宏大高貴,卻也是被爸媽寵在掌心裏的一顆明珠。她成績優異,長相過人,傲慢得理所應當。二十六年來,何曾受過這種委屈。
他的親人都不喜歡她,也難怪,這一群沽名釣譽、養尊處優的人,又怎麼會看得上她這個平民百姓?
江臨手裏的力道幾乎要把她的腕骨捏碎了,「段子矜,你知不知道,五天之前如果我沒有打殘他們的腿,現在看你笑話的還有全家上下幾百名傭人!」
段子矜猛地一震。
「江家的女主人要在眾人面前揚名立威,而不是被兩個毛孩子欺負到差點喪命,再一個人躲起來委屈!」江臨似乎也是怒極,他的指尖重重抹過她眼角的濡濕,「主僕有別,長幼有序,這是他們都應該明白的道理,倘若誰不明白,就該受罰!來之前你答應過我好好照顧自己,卻把自己照顧成這樣?」
段子矜在他的質問下,心裏亂成一鍋粥。
很多念頭相互衝撞着,她半天才怔怔說了一句:「可這是你家,他們是你的長輩、是照顧了你那麼多年起居生活的傭人……」
要她如何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