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死了,而溫意也早就死了,如今死的,不知道是溫意還是楊洛衣,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
御暉郡主寧安王妃楊洛衣入殮當日,寧安王爺宋雲謙抱着王妃的屍體,任誰勸說也不給入殮,他喃喃地說:「她會醒過來的,在山間的時候她都死了,最後卻還是醒過來,她會醒過來的你們誰都不許碰她!」
他抱着她,三天三夜,沒有吃過任何東西,沒有喝過一滴水,他依舊頑固地相信她會醒過來,即便她的身體已經變冷僵硬,他還是固執地相信。
沒有任何理由,他只是捨不得放她睡在那冰冷的棺木里長埋地下!
她和他說過鬼故事,她說世界是有鬼的,他相信,所以,他知道即便她不會醒過來,她的靈魂也會回來。
他等着,痴痴地等着。
皇帝親自出宮,溫意死了,他也很傷心,但是,親王也該有個親王的樣子,抱着死去王妃的屍體不給入殮,她去也去得不安心,這樣像什麼話?
宋雲謙這輩子未曾忤逆過父皇,但是這一次,即便皇帝親自出宮勸說,甚至責罵下令,他就是不放開,他用疲憊而絕望的眸子看着皇帝,狂亂地道:「父皇,容兒臣胡鬧一次,兒臣不願意放開她。」
皇帝微慍,道:「你也知道是胡鬧?洛衣已經走了,你這樣弄得她魂魄不寧,何苦?」
「我就是要她魂魄不寧,她知道我傷心,她會回來的,父皇,是我親手殺了她的,她救了我,醫好了我的腳,我卻殺了她。我不要虧欠她,我要把欠她的在今生還給她,父皇,她在山間的時候,為了摘靈草,掉進湖裏死過一次的,但是最後她活過來了,你容她緩緩,她就會再醒過來的。」
皇帝怒道:「胡鬧!人死了豈會再復生?」他退後一步,命身後的侍衛,「你們去拉開王爺,讓王妃入殮。」
侍衛得令,正欲上前,宋雲謙卻橫了一把匕首在脖子間,看着皇帝,「父皇,若再逼兒臣,兒臣就隨她去了。」
皇帝怔怔地看着他,心裏某個角落忽地一軟,他也曾經有過那樣美好的時代,得到過那樣美好的愛情,怎會不明白他?
他語氣軟了下來,嘆息道:「孩子,她生前你已經讓她不得安生,如今她走了,你還不讓她好好地去嗎?」
鎮國王爺也來了,他當日差點失去王妃,這種絕望的心情他懂得,所以,如今見宋雲謙這樣,他心裏也很難過,上前握住宋雲謙的手,道:「你看她,嘴角還含着笑意,證明她走的時候沒有怪罪你。她用自己的身體試針,明知道會出事,她還是這樣做了。她要你好好的,你若這樣一蹶不振,豈不是辜負了她?」
宋雲謙的淚水不斷滑落,他喃喃地道:「我寧可一輩子都站不起來,我也不要她走,皇兄,我好恨她啊,她為什麼要這樣自作主張?」
鎮國王爺一陣心酸,腦子裏想起的都是溫意的勇敢,那樣的一個好女子,竟然如此薄命,她醫術高明,卻救不了自己。他難過地道:「皇兄知道你難受,但是,皇弟,她終歸有自己的路要走,你愛她也好,恨她也好,以後都放在心底了,好嗎?」
宋雲謙搖搖頭,「我做不到。」
鎮國王爺嘆息一聲,道:「那,你不要怪皇兄!」他忽然出手,一掌打在宋雲謙的後腦,宋雲謙驚怒,卻敵不過隨即襲來的黑暗。
跌落地上的一瞬間,他有清晰的絕望,他以後都見不到她了。
他醒來後,已經是三日之後的事情了,這三日,鎮遠王爺一直讓人給他餵迷藥,讓他好好地睡一覺。
他把自己關在芷儀閣里,誰也不見。
半月後,楊洛衣的父親侯爺來到王府,宋雲謙出來相見。
兩人相見,都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侯爺老了很多,而宋雲謙憔悴得跟鬼一樣,鬍子長了不刮,衣衫皺巴巴的,眼窩深陷了下去,整張臉都尖了。
為了死去的那女子,他們有同樣的痛。
侯爺瞧着他,眼裏有憐惜,啞聲道:「傷心歸傷心,總要顧着自己的身體。」
宋雲謙嗯了一聲,低着頭,不敢看侯爺。他很自責,他認為是自己害死溫意的。
侯爺嘆息一聲,道:「其實,洛衣在兩個月之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