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侍衛伏擊在對面的茶樓頂上,本想一箭取女子性命,只是她很是警覺,立馬閃開。
箭矢擦耳而過,留下一道血痕。
霍水兒的脖頸下又是一片冰涼,那女子已經躲在了她身後,用刀抵着她。
「你此番費盡周折,不就是要見孤一面?」季淵看着那個女子,她手上的刀抵在白皙的脖頸上,晃得他眼睛疼。
那女子面紗下的臉笑了,「不用太子殿下心上人的安危相要挾,吾等身份,如何能夠見殿下一面呢?」
「陰司的判官和功曹都死在了宮宴。」季淵捏了捏手裏的劍柄,「你是陰司閻王罷。」
「殿下消息一向靈通,不知欠我陰司之命,要如何來還?」那女子緊了緊手上的刀,「拿殿下心上人的命,如何」
那女子很是聰明,她並不靠近窗邊,對麵茶樓上的箭手就無法射殺她。
何況她緊緊貼着霍水兒,那些箭手帶的弓弩很是強悍,極有可能將霍水兒和她射個對穿。
「閣下既然是為談判,就不該拿我要挾殿下。」
霍水兒輕聲說道,她努力忽視脖頸上的冰涼。
她反而覺得這女子如此這般,不過是想不輸了陣勢,不全然落於下風罷了。
季淵盯着她,驟然說道,「七年前,胡家擁有金陵頗大的織繡坊。」
那女子聲線驟冷,「干我何事?」
「胡家雖然曾經家大業大,胡夫人和胡老爺成親多年只得了一個女兒。」季淵不緊不慢,聲音很穩,似乎只是在說一件普通的陳年舊事,
季淵繼續道,「只是那個小姑娘在看花燈時走失了,屋漏偏逢連夜雨,家裏的人還沒找到她,胡家的商隊就在即將進入龜茲城時出了事,所有的貨都被悍匪劫走。」
那女子一皺眉,身子微微一側,腰間香囊隨着輕輕擺動了一下,上面的花紋栩栩如生。
「你到底想說什麼?」
「胡家商業遭受重創,幾個月後,胡老爺眼見事業毀於一旦,大受打擊得了失心瘋,一把火燒了自家房子,胡家上下葬身火海。」
季淵陡然將劍鋒指着那女子,「胡夫人,昔日也是良家婦人,今日為何要落草為寇?」
「好一個神通廣大的太子殿下。」胡四娘笑了笑,將自己的面紗揭下,白皙的臉上儘是恐怖的傷痕。
「朝廷追查我陰司多年,都未有人知道我的真實身份。」胡四娘似乎是好奇。
「我想知道太子殿下如何關註上幾年前的陳年舊事,又斷定和我有關呢?」
言罷,胡四娘手裏的刀已鬆了很多。
「最近金陵城裏拐子猖獗。」季淵還是用劍指着她,「手下的人看了許多卷宗,發現金陵以前雖然也有孩子走失,但不是如此得……有規律。」
「走失的孩子,大多生得極好,玉雪可愛,且女童遠遠多於男童。」
「不同的就是,這幾年走失的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只有七年前,那個富商胡家,走失了一個。」
季淵從來不信巧合,手下上報時,他便已經命人打聽過胡家舊事,那場大火燒光了胡家,上下老小都是屍骨無存。
真正的家破人亡。
他瞥見了女子腰間的香囊,聯想到陰司主人會一手蘇繡,也是電光火石間的猜測罷了。
不成想,西域惡名昭著的陰司主人,還正是當年的胡夫人——胡四娘。
「西域有傳聞,太子殿下多智近乎妖。」胡四娘頗為感慨。
「僅憑最近一樁拐案就能往上追查七年,倒也暴露得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