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荒坡前,從衣服里漸漸掏出了一樣早已準備好的東西。
「engh!tanypeplehasgne」(夠了,已經有足夠多的人離去了。)
召哲言說這話時,帶着怒氣,帶着不滿,甚至帶着些許懇求。
「bti''''ne」(但我不會是最後一個。)
主人說完這話,沒有任何遲疑,仿佛迎接宿命,槍聲驚心動魄,令人膽顫生寒。
我是第一次聽見現實世界中的槍聲,也是第一次看見有人在面前死去,倒在血泊中。
我低下頭的時候看了看召哲言的表情,似乎憤怒消去,不滿散去,唯有哀傷。
我本應比召哲言有更多感觸,但連槍聲響起之時,亦仿佛遠在天邊,面未改色,這是否也是一種悲哀呢?
第一次的,召哲言牽起了我的手,他的手有些顫抖,不知是害怕還是其他的什麼。
他緩緩說道。
「我們救不了他的命,也救不了他的心。走吧,於此,我們已是局外人了。」
說完,就牽着我走了。
我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沒有拒絕。
走了許久,他的神思才從遙遠的地方慢慢回來,終於才反應過來還牽着我的手,連忙鬆開並道歉道。
「非常抱歉,薰小姐,我不是有意冒犯。」
「沒關係,稍微好點了嗎?」
「嗯,好些了,勞薰小姐費心了。」
「沒事。」
之後我們沉默地走回了酒店,他心思不在牽手一事上,我也並不十分在意,也就沒有普通男女之間做了偶然之事的尷尬了。
走路與坐車不同,更能感受到這裏的歷程了,仿佛也能稍微理解一些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的感受了。
召哲言呢,又有多少感同身受?
——————————
回到酒店後,召哲言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似乎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在這樣的氛圍下,我也不好看電視或者玩手機什麼的,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只能假裝同召哲言一樣思索,卻似乎大腦一片茫然。
突如其來的事情許多,並不知思考哪一件比較合適,現在能做的似乎就只有打開母親的信看看了。
——————————
親愛的雪雨: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相信你已經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
雖然不知你現今過的如何,不過我希望你是幸福的,也如此祝福着。
不用為我的離去感到悲傷,如果雪雨你確實感到悲傷的話。
不知道看到這封信時雪雨你是否還是幼時的模樣,或是花容月貌,亦或兩鬢斑白,雖然母親很想看看那樣的女兒,只是天意或不可違。
回想起自己的一生,也算是比大多數人風光,這是我的幸運,亦或是我的悲哀,但至少,有你,我已滿足。
我無法成為一個普通的母親,但至少我朝着我心中的方向前進了,所以,從下定決心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猶豫過,或許,我是有點任性吧。
世界十分美好,生命十分短暫,用這小小的生命去點亮一方小小的世界,也算是盡我所能了。
本想和雪雨你說好多好多好多,但已經無法體會自己的心情,也無法控制手中的筆了。
話語道不盡心中的歉意,淚水抹不去真實的悲傷,就讓一切化為娟娟的細流留在我們彼此的回憶中吧,我們剩下的也只有回憶了。
生命是無窮無盡的,你的精彩我無法見證,就讓能見證的人去見證吧。
心的方向即是終點,到達了終點,也就算真正曾存在於這個世上了。
或許是緣分盡了吧,我們終究是不能再在一起了。
若時光能倒流,就讓它永遠停在往昔的歲月中吧。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讓我們收起萬千思緒,面對彼此的現實吧。
愛你的雲晞。
——————————
心的方向即是終點嗎?如果我也能像您一樣感知到就好了,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