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癌症折磨的絕症病人,那幾百天裏把什麼事兒都想得透透的了。
以至於她現在有了重活一世的機會也沒啥努力奮鬥走上人生巔峰的想頭,對人對事都是能過得去就行,不強求也不怎麼上心,這輩子準備只關注自己過得舒服樂呵,別的都隨便。
她懶得費心換工作,也懶得應對辭職之後周奶奶、徐美娟他們的責問,更不願意成為周圍街坊鄰居的閒談話題。
所以她得想辦法在機械廠換個崗位,換一個不用寫字還能每天渾水摸魚的清閒工作。
周魚魚躺在床上琢磨了一下就翻個身睡回籠覺去了,現在工廠八點上班,她六點半就被周奶奶給叫起來了,太折磨人了!
中午她是聞着雞絲涼麵的味兒醒的,周奶奶看見她豬蹄子一樣的手沒好氣地罵了一頓「打個開水還能把手給燙了,你還能不能有點用了?」
罵完還把涼麵給搶走了,給她換了個沒放醬油和辣椒的素炒麵。
周魚魚一邊吃一邊跟老太太商量「奶,我想換個崗。」她高中畢業之後徐美娟怕她考上大學脫離掌控,就在高考前一天給她吃了瀉藥,她還沒進考場就因為拉脫水進醫院了。
後來徐美娟不讓她重讀,跟周奶奶說她說什麼都不肯上學了,想上班,周奶奶就利用自己的關係在人人擠破頭都想進的機械廠給她找了個特別有前途的工作。
現在大學生多金貴啊,可機械廠年輕那撥工會幹事都是正經大學畢業生,那還得是有點門路才能進來,可見這個崗位多吃香了。
當然吃香,工會宣傳幹事那就是預備役厂部幹部,幹個三五年肯定就給提上去了!
周魚魚忽悠起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腦子裏的理由不用想就一套一套的,「奶,我想去資料室做管理員,資料室樓上不就是技術科麼,我想多跟技術科的工程師學點東西,以後上手了參與一下圖紙設計,讓廠里推薦我去進修一段時間,就可以轉技術崗了。」
「我知道工會這個崗位有前途,可您也知道我這性格,在工會我干不出什麼成績來,工作也不是我喜歡的內容,每天都特累。」
「奶,如果高考那天不生病,我本來想報機械設計專業的,現在我也不想放棄。」
周魚魚說完就悶頭吃麵,只給周奶奶一個委屈又倔強的頭頂,頭髮軟軟的,看起來又乖又可憐。
周奶奶放下筷子考慮了一下,「你要真放不下,我去給你聯繫學校,去重讀一年,明年接着考大學。」
周魚魚差點沒把自己舌頭給咬出血!演技太好,沒想到把自己給坑了!
考什麼大學啊!她可不是年年拿第一的周魚魚,學到死她也考不上大學啊!
「奶,我不考了,廠里有這個便利條件,我在廠里學就行。咱們廠的工程師好幾位是去國外進修過的,聽說比大學教授都強。聽那些分來的大學生說大學裏的教材還是十多年前的,都落後了,他們來了也得從頭學,我還不如在廠里學點實用的。」
周奶奶這人脾氣倔還要強,平時不好相處,可這種性格的人有個好處,就是她願意相信這個世界上的事靠自身努力就能成功。
祖孫倆飯後又談了大半個下午,就把周魚魚要調崗這事兒給定下來了。
周奶奶說她要去廠里走動走動,讓周魚魚別急,三兩個月肯定給她辦成。周魚魚答應得好好的,心裏卻急得不行,她這手最多倆禮拜就好了,她再上班怎麼辦?還能直接把手給砸折了不成?
所以雙管齊下,她自己也得想想辦法。
第二天周魚魚就舉着她的豬蹄子上班了,跟工會的同事說在家閒不住,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很快就找到機會去資料室幫忙清點新進的圖書。
廠里圖書室和資料室放一起,就在技術科樓下,一棟獨立的紅磚三層小樓里,在廠東南角最幽靜的香樟林里,旁邊還圈進來一段護城河的河道。
樹蔭婆娑,流水潺潺,鳥鳴幽幽,真是環境再好不過。
周魚魚坐着拉圖書的板車跟採購科幹事小劉過來交接,拉板車的是後勤科的一位張師傅,到門口嘎吱一聲踩了三輪車的剎車,亮開嗓門喊資料室管理員過來清點。
張師傅還沒喊完,周魚魚就見小劉嚇得眼睛瞪溜圓,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