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自己可以得逞?」
「你對我有感覺。」於休休眼裏的篤定,得意又狡黠,妖俏的眼神像是透過頭皮直探他的大腦,不容他半點抵賴。
霍仲南神經突突地跳。
他不知道怒氣從何而來,不知道是因為她不要臉的接近,還是因為自己內心——並沒有強烈的抗拒,甚至生出一絲讓他恐怖的渴望,歡呼般在叫囂:他喜歡她接近,喜歡她這雙眼睛,喜歡她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滾!」霍仲南盛怒,嗓子低啞,但氣勢冷戾,整個人像是染滿了怒火即將燃燒起來,一個字冰冷無情,卻不敢看着她的眼睛去說。
「好的呀。發什麼火嘛?我本來就要走了,不是你留我下來的嘛。」
於休休並不在意他怎麼說,甚至因為他失態的表現有一絲絲變態的興奮。不管他對她是什麼情緒,好的,還是壞的,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情緒強烈到這種地步,那就是有感覺的。
有感覺,
於休休在意這樣的有感。
她對他是不一樣的。
這種不一樣,至少是對她過往情感付出的一種交代吧?
她有一點難受,又有一點開心。因為霍仲南真的不再是那個對生活全無感覺看什麼都生無可戀見天兒就琢磨着怎麼去死的抑鬱症患者了。
有喜有怒,是個正常人。
「那我走了喲。」於休休不介意自己在他心裏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雀躍地眨眨眼,玩味一笑,朝她擺了擺手,像記憶里每一次逗弄他那般,將一句話說得意味深長。
「哥哥,再見。晚上,不要太想我喲。」
霍仲南瞳仁微微放大,心臟如若重捶。
哥哥!
是誰這麼叫過他?
為什麼,會有這麼強烈的即視感?
~
回到房間,過去很久,霍仲南都沒有從那種羞惱的情緒里抽離出來。從自我懷疑到無端憤怒,再漸漸平靜,他對自己有點無能為力。最後,竟然因為她那句「晚上不要想我喲」的嬌氣捉弄,渾身燥熱難耐,一口氣衝到衛生間,往臉上瘋狂潑水。
瘋了吧?
他抬頭看着鏡子裏的自己。
陌生的自己。
以前的他,是有多壞?
居然會與壞女人糾纏不清?
是的,霍仲南相信自己和她肯定有過糾纏。
因為身體是騙不了人的。
曾經讓身體有過極度愉悅的東西,會在身體裏留下痕跡,甚至讓細胞產生生理性的記憶。
他想:他對那個女人,就是生理性記憶。
長久以來,霍仲南都不太願意去觸碰自己的過去,想不起來是一方面,另一個方面是因為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過去是痛苦而難堪的,是他不願意觸碰的。
一回憶,就疼痛,為什麼還要去拼命想起來呢?
他樂於接受自己的新人設。因此,與其說是鍾霖在想方設法地阻止他記起往事,不如說是他自己主觀上認可他的行為,有意配合。要不然,他又怎麼會,連父母的死,都沒有問過一句。
「該死的!」
他濕漉漉的手,撫向鏡子。
「霍仲南!你是誰?你想幹嘛?」
放棄那些邪惡的念頭。
那個女人,那個眼神,統統都忘掉。
霍仲南咬牙切齒地走出衛生間,看到手機在亮。
他擼一把頭髮,坐在沙發上,滑開屏幕,看到小魚的消息。
小魚愛火鍋:「師父,我今天不陪你聊天玩遊戲了。」
霍仲南目光一沉,「怎麼了?」
小魚愛火鍋:「心情不好。」
霍仲南說:「誰欺負你了?」
小魚愛火鍋:「一個傻逼。」
霍仲南:「……」
沉默片刻,看那邊沒有回答,他慢慢躺下來,一隻手捏着太陽穴,另一隻手慢慢發消息。
「我也是。」
小魚愛火鍋:「嗯?師父你心情也不好嗎?」
霍仲南:「嗯。」
小魚愛火鍋:「誰惹到你了?」
霍仲南想了想,「一個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