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穀也不想多吃一口。
帝尊大人能辟穀,四小姐可能辟不了,所以計家得把這個任務給承擔起來。
計嬤嬤想得很遠,穆氏想得也不近,看着女兒鼓搗出來的這個場面她就嘆了氣:「雖說嫁人也不用自己動手做飯吃,可總歸小來小去的吃食也得會做點兒,不然你未來的夫君晚上要是餓了,你連個麵條都擀不出來,豈不是很丟臉?」
夜溫言也覺得挺丟臉的,做飯,多麼簡單的一件事情,為啥她就干不好呢?原本還打算着自己和面,自己親手包,然後晚上拿去給師離淵嘗嘗,再讓他誇讚誇讚。誰成想才到和面這個步驟就毀了,和面真有那麼難嗎?
夜飛玉求她:「你快躲一邊兒去吧,什麼都別干就是幫了我們大忙。」
夜清眉也說:「對,坐邊上等着吃就好,從小你就是等着吃的那個,我們都習慣了。可惜姐手裏沒糖,不能像從前那樣哄你。」
夜飛玉默默地從兜里摸出一塊糖來,「我有,隨時都備着的。你從前喜歡吃,就是不知道現在還喜不喜歡了。」他說完這話,看向妹妹的目光里就帶了幾分緊張,但也有期待。
夜清眉不解:「口味還能變的?從前跟現在有什麼區別?」
夜飛玉沒答,只是又問了句:「言兒,你現在還喜歡吃糖嗎?」
夜溫言笑了起來,「喜歡!糖是甜的,哥哥給的就更能甜到心裏,謝謝哥哥。」她站在原地沒動,卻張開了嘴吧!就像從前的夜四小姐一樣,只管張嘴,哥姐總會把糖撥開,送到她嘴裏,再在她的鼻尖兒上輕輕刮那麼一下,說一聲:調皮。
夜飛玉也笑了,「喜歡就好,那以後哥還是常常備着,你想吃了就來找我。」說完,糖紙剝開,糖送到她嘴裏,習慣性地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調皮。」
小灶間裏其樂融融,卻不知灶間外面,夜連綿靜靜看着這一幕,聽着他們說話,越聽越不是滋味,越聽越想把那塊糖搶過來,塞到自己的嘴裏。
明明她也是妹妹,為何哥姐卻只疼夜溫言?母親也只疼夜溫言?就只有父親對她好過,可惜父親已經不在了,大房這邊就再沒有她的容身之處。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不在意這些,她是祖母帶大的,自然是跟祖母最親。可惜祖母老了,祖父的去世讓她開始有了一種危機感,很害怕突然有一天祖母也沒了,那她該怎麼辦?靠二叔二嬸嗎?這些日子也沒少巴結,可惜二叔二嬸對她態度冷淡,她每次都是拿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很沒尊嚴。
沒尊嚴也得做,誰讓她親娘不疼哥哥不愛呢!她是大房一家最多余的一個,生下來就被嫌棄,就被送走。現在人家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包餃子,沒有一個人還能想起來她,仿佛她是不存在的,是撿來的。聽說連下人都能跟着一塊兒吃,卻沒人想到也叫她來吃。
她要詛咒這一家人,詛咒他們命短多舛,不得好死!
清涼院兒這頭圍桌吃餃子,二夫人的華羽院兒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蕭氏站在院子中間,陰着一張臉死死盯住柴房的方向,一張帕子在手裏不停地擰着,都擰得脫了絲。
錦繡勸她:「夫人往好了想,二老爺只是進去勸說熙春,並且想辦法套出那件事情她還告訴過什麼人。只要把那個人給查出來,咱們就可以直接弄死她,再不用留着了。」
蕭氏也知道是這個理,可她心裏就是慌得很,莫名的慌。總覺得這事兒沒那麼簡單,夜景盛勸這一回也不見得真就能把想套的話給套出來。
若是套不出來,就只有納熙春為妾這一步能走了,縱是她千不願萬不願,她也必須得忍下這口氣,也必須得接受這個現實。那件事情太大了,是萬萬不能夠被揭露出來的,否則大房那邊鐵定會翻臉。
以前她不怕,她甚至敢夥同老夫人換了夜溫言的親。可經了這幾日後她真的怕了,她怕夜溫言把她的手也按到火盆子裏去,更怕夜溫言把她也吊起來打。還有劈向老夫人的那道雷,雖說是天上打下來的雷,可為什麼她總覺得那雷跟夜溫言有關?
四丫頭邪乎得很,自從臘月初二活着回來之後,就邪乎得很,她暫時不想與之硬碰。
咣啷一聲,柴房的門開了。蕭氏心一哆嗦,下意識地往前跑了幾步,一眼就看到熙春嬌滴滴的托着夜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