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進屋來叫夜溫言起床。這一叫不要緊,可把小丫鬟給嚇了一跳「小姐這是怎麼了?為何一直在發抖?」
夜溫言的確是在發抖,即使有暖玉在身,也抵不過靈力消散後的虛弱。何況這具身體又是個活死人的樣子,以至於她此刻整個人都跟生了場大病一樣,全身發冷,癱軟無力。
「許是夜裏着了涼,感覺有些冷罷了,沒事。」她坐起身來,又打了個冷顫。
墜兒伸手去摸她的頭,本意是想試試是不是發燒了,結果這一摸冰涼,連汗都沒有。
「小姐沒有發熱,可身上也實在太涼了。前些日子明明都好了一些,這怎麼又涼了起來?」墜兒有些着急,「那塊兒暖玉呢?小姐有沒有一直戴着?府里叫晨起了,說是請各屋主子快些收拾,立即出發,連早膳都備了乾糧在路上吃了。可小姐這樣能出門嗎?不行就跟府里告個假,別去了吧?」
夜溫言搖頭,「不用告假,今天是十五,我也想去廟裏給親人燒柱香。」
墜兒不再勸了,人人皆知老將軍生前對四小姐有多好,何況還有親生父親,四小姐怎麼能不去。於是扶着她下了地,里里外外多穿了好幾層衣裳,身後還披了件帶着帽子的斗篷。
可夜溫言還是冷,特別是屋門打開走出來的那一刻,風雪撲面而來,直灌入口鼻。
昨天穆氏說得沒錯,又是一個大雪天。北齊京都的雪下得很頻繁,她才來沒多少日子,就已經下了好幾場雪,就算沒有大風雪,天空也多半都是輕輕揚揚飄着雪花。
香冬遞了個手爐給她,然後道「奴婢留下來看家,讓計嬤嬤和墜兒隨小姐一起去廟裏。」說着又把一個包袱塞到墜兒手裏,「這裏有我新烙出來的菜餅子,你們帶在路上吃。茶水馬車上都有準備,咱們就不自己帶了,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小姐,早去早回。」
墜兒點點頭,就要扶着夜溫言往外走。夜溫言看了眼計嬤嬤,想了想道「墜兒陪着我就行,計嬤嬤留下來,去清涼院兒照顧我母親。」
計嬤嬤面上掩不去的擔憂,「可是老奴不去實在是不放心小姐。」
她搖搖頭道「可是也只有你留下來,我才能放心家裏。」
計奴都聽話,主子這樣說了,她就沒有不留下的道理。於是又囑咐了墜兒幾句,送着夜溫言往府門走了一段,便去了清涼院兒。
府門口,夜飛玉夜清眉兄妹已經在等着她了,夜連綿也早早就到了,這會兒正跟蕭氏站在一起,笑嘻嘻地不知道在說着什麼。只是蕭氏不怎麼理她,應起來也是有一句沒一句的。
柳氏和夜楚憐也來了,甚至連熙春都跟二老爺夜景盛站在一起。
見夜溫言這頭出來,夜景盛趕緊吩咐立即上車,還頗不為滿地瞪了她一眼,喝斥着道「雪大路遠,所有人都早早出來,偏偏就你嬌氣磨蹭到最後,你祖父真是白疼你了!」
夜溫言撇了他一眼,輕輕冷哼,「去廟裏燒香還帶着美妾,你父親和哥哥也是白疼你了。」
夜景盛大怒「放肆!熙春既是我的妾室,那就有資格也有義務去為先人上香。」
「是嗎?」她扯了扯唇角,「那二叔到時候該怎麼給介紹呢?已經死去的人可只知道她是我的丫鬟,這突然侄女的丫鬟變成了叔叔的妾,這樣的話是不是好說不好聽啊?也不知道依着祖父那個性子,能不能待見你這美妾,更不知道我父親看了之後會做何感想。手都伸到侄女屋裏來了,說出去也真不怕叫人笑話!」
她毫不留情地譏諷,諷得夜景盛火冒三丈,當場就要翻臉。
蕭氏趕緊扯了他一把,還狠狠瞪了熙春一眼。熙春還算懂事,立即伸手挽上夜景盛的胳膊,嬌滴滴地道「老爺千萬別生氣,今兒是燒香的日子,不宜動肝火。妾身就是跟着照顧老爺的,如果不方便,到時候不進去燒香就是。只要老爺不為難,妾身什麼委屈都能忍。」
蕭氏的火也往上拱,當場就摞了話「今日是十五,往城外廟裏是要燒高香的,請老爺與我同車。至於妾室……」她又瞪向柳氏,「妾室就該跟妾室坐在一起,包括庶女。」
一句話,算是把熙春和柳氏母女給安排明白了。夜景盛縱是有意見,也不好在這種時候跟蕭氏掰扯,只好拍拍熙春的手背以示安慰。
柳氏母女先上了車,熙春是做足了聽話順從的乖巧模樣,二話不說就跟着柳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