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溫言氣呼呼地回了炎華宮,鞋一脫,往被子裏一鑽,蒙了頭就要睡覺。
師離淵被她給嚇了一跳,趕緊從榻上坐了起來,不解地問「這是怎麼了?」再掀掀被角,瞅着小姑娘氣鼓鼓的模樣,就更不解,「誰惹你生氣了?先別睡,同我說說。」
「說什麼說?沒什麼好說的!」她隨口扔出這麼一句,說完之後卻又立即坐了起來,「對了,有個事兒我跟你說一下。就是明日宮宴上,不管那歸月國起什麼妖娥子,都不准同意他們把郡主給嫁過來,知道嗎?」
師離淵想了想,「這種凡間國事,本尊一向是不管的。兩國和親乃再正常不過的外交行為,就像交換質子,這都是多少代以前立下的規矩。不過阿言你要是想管,本尊自然是得聽你的話,到時如果權青城那小子自己拒絕不了,那本尊便傳個音過去,把這事兒拒了就是了。歸月國還不敢不給本尊面子,也不敢不聽本尊的話。但是阿言,你總得給本尊說說,何以出去走了一圈回來,就對那歸月郡主有如此大的牴觸?」
夜溫言深吸了一口氣,咬咬牙,「我們家青城不娶神經病。」
「什麼叫神經病?」
「就是瘋子、傻子、白痴!師離淵我跟你說,那歸月郡主就是個白痴,特別白痴。歸月國把這樣的郡主弄到北齊來,還要嫁給我們的皇帝,這簡直就是對北齊的侮辱!」
師離淵驚嘆,「是這樣啊!沒想到歸月國竟有一個傻郡主。哎?你幹什麼呢?」他見身邊的小姑娘不停地拿袖子往臉上抹,用了好大的力,臉都要抹禿露皮了。
夜溫言一邊擦一邊答「讓傻子給親了!」
他當時就火了,起身就要走,卻被她一把給拽了住「你幹啥?上哪去?」
「你說本尊上哪去?」
「不是,大哥,人家是郡主,郡主你懂嗎?是郡主不是王爺,女的!」
「女的也不行。」
「女的怎麼就不行了?」她實在無奈,「你可快省省吧,我這剛回來,你又要出去折騰,今兒可臘月二十九了,明兒宮宴結束我就要回家去,你就不能讓我消停停的好好睡一覺?」
他想想「那本尊不出去,本尊就掐個訣。」
「掐什麼掐,一個大男人跟小女子計較什麼,你給我有點兒風度。」
「小女子竟敢親你!」
「女的不算!」
他悶悶地坐了回來,「跟女子計較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李太后不也是女的麼。」
「老女的不算。何況歸月郡主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
「她長得太好看了。」小姑娘一提這事兒就不太開心。
他卻不解,「這跟長得好不好看有什麼關係?」
她磨牙,「我怕你是奔着她長相去的,又或者是一看到她的長相,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帝尊大人愣了一會兒,噗嗤一下就笑了,「合着是因為這個?本尊活了四百多年,什麼樣的姑娘沒見過?從前那些會術法的女子,通常都會用術法將自己的容貌易得十分精緻動人,縱是那樣本尊都沒多瞧一眼,如今你又怕個什麼勁兒?」
「反正不許去,全看你聽不聽我的。」她乾脆耍賴,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他心滿意足地坐回榻上,「聽,早說過全都聽你的,不管什麼事,只要你說,我就一定聽。」一邊說一邊將人按回枕頭上,「睡吧阿言,別怕,即便你回了將軍府,每月十五,本尊也定會親自護你周全。上次的事情絕對不會再發生,我同你保證。」
她終於見了笑模樣,「回去了就不能每晚都拉着你的手睡覺了,也不能枕着你的袖子,更不能聞着降真香的味道。我便再貪圖一晚,一覺到天亮。」
她終於睡着,他撫上她的眉毛,一下一下,細碎又柔軟。
「只要你想,本尊即便每晚都去將軍府陪你,又能如何?天下之大,總有你喜歡之處,總有你想停下來的地方。到那時,便在你選中的落腳地蓋幾間小屋,開幾畝良田,再擇一片水塘。種花養魚,只要你喜歡,世間美景隨你挑選。阿言,好好睡,睡醒了就是年終歲尾,再就是新的一年了。這一年的嚴冬遇見你,是本尊四百五十年的人生里,最大的幸事……」
次日除夕,臨安城迎來了這個臘月以來最熱鬧的一天。
雖先帝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