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把她放在眼裏,也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誰。
偏偏還有多嘴的人在一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念叨:「唉,也不瞧瞧自己是誰家親戚,該巴結的不巴結,非得挑那八杆子打不着的去奉承,真不知道打的是個什麼主意。」
她撇眼去看,說話的是跟江婉婷站在一起的一個小姑娘,看起來比江婉婷小,也就十三四歲的樣子吧,長得不算好看,但卻十分可愛。臉圓圓的,看起來有些胖乎乎,卻又不是臃腫的胖,到像是嬰兒稚氣未脫的那種感覺,讓人總會忍不住多看幾眼。
可長得如此可愛的小姑娘,說起話來卻跟江婉婷一樣不好聽也不饒人,剛剛那幾句分明就是在說她,明明是李太后的親戚,卻轉過頭來要去巴結虞太后,任誰看了都得多琢磨一番。
她也沒有辦法,從前六殿下還好好的,所有人都以為六殿下將來能夠繼承大統,所以李家也沒打算別的,就想着好好在外經營,將來靠着六殿下過活。
卻沒想到一朝風向轉,七殿下登基。雖然李太后還是太后,雖然攝政王也是向着李太后這邊的。可李家人認為這一切只不過是暫時,一旦皇帝親政,攝政王也就不存在了。沒有了攝政王的震懾,誰又會去在意一個不是皇上生母的太后娘娘?
李家想要長存,就必須有所選擇。而眼下這個局勢,與其跟着李太后去做一個推翻新政的夢,還不如反過頭來改走另一條相對穩當,又沒有什麼風險的路。
說白了,就是跟着李太后太危險,弄不好就是個家破人亡。而讓李嫣然去接近新帝,大不了就是新帝看不上她不要她,對於李家來說是沒有什麼損失的。
至於李太后那頭會不會生氣,李家可管不了那麼多。何況李笑寒也是要依靠李家的,沒了李家,那位太后就是少了牙的老虎,不成氣候。
李嫣然平了平心情,不想去搭理那位長相甜美可愛的姑娘。她已經認出來了,那位是臨安府尹池弘方的小女兒,一向都跟江婉婷和夜溫言走得近,這種時候出言奚落她也屬正常。
李家夫人陶氏看着女兒這番情緒變化,心裏甚是滿意。
這就是她培養出來的女兒,可以動氣,可以心有不快,但一切都不體現在表面上。不管心裏有多大波瀾起伏,在外人看來,她依然是優雅端莊的李家嫡小姐,依然是臨安城人人皆知的皇親國戚。
只是有一件事……陶氏往朝鳳門的方向看了去,剛好看到夜溫言一行邁入宮門。
皇家宮宴宴請官員家眷入宮,按說是不允許帶下人的。她們誰都沒有帶丫鬟婆子,所有下人都在自家馬車裏坐等着。卻為何夜溫言身後跟着個婆子?還進了宮門沒有人攔?
通往長信宮的路上,從文不時提醒三人可以行得慢一些,白天飄了雪花,路有些滑。
夜家人都不是第一次進宮,就算是一向低調的夜清眉,那也是夜大將軍的嫡長女,每年宮宴都是皇家必請之客。
所以宮裏的一切對於她們來說都不陌生,也不新鮮,只是這長信宮還真是頭一次來,虞太后也是頭一回私下裏見。
穆氏一路就死死握着夜溫言的手,生怕她再丟了。
夜溫言能理解她這種心情,心裏頭也稍稍有那麼點兒愧疚。不管怎麼說,她都應該親自回一趟夜府,跟母親把事情說清楚的。而不是只讓計嬤嬤帶話,讓穆氏一連半個月都見不着她的人影。
這位母親太不容易了,先是沒了丈夫,後又沒了女兒,再後來明知她是個假的靈魂住進了真的身體,卻也敞開懷抱接納了她。
就衝着這個,她這輩子就得孝順,就得對這位母親好。
於是她輕輕拍拍穆氏的手背,用壓得極低的聲音說:「母親放心,我福大命大,丟不掉,也死不了。臘月十五那天是個意外,我跟您保證,這樣的意外以後再也不會發生。」
穆氏吸了吸鼻子,這些日子以來她設想過無數次,這個女兒會以什麼方式重新出現在自己眼前。卻沒想到竟是被一團紅光直接送入她乘坐的馬車,就像從天而降,神秘又神奇。
當時夜清眉嚇得差點沒叫出聲來,縱是她也嚇得夠嗆。到是計嬤嬤十分淡定,只對她們說,這是炎華宮那位慣用的術法,不用大驚小怪。
然後就聽她的言兒說,是雲臣雲大人求了帝尊送她回來,陪着夜家人做一齣好戲。
確實是一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