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全部扔出城外統一掩埋。
就像處理掉陰溝里的老鼠那樣……
一想到自己居然落得這樣一個下場,祝明朗心中有千萬不甘啊。
而且,自己死了,小傢伙誰來飼養,它每天要吃那麼多桑葉!
「咚!咚!咚!!!」
流民一個接一個倒下,看得出來他們瞪大的雙眸中充斥着不甘與怨恨,但這片土地一直如此殘酷,某些統治者不僅可以因為一句冒犯的話奪走別人的城池家園,何嘗不可以為了市容市貌剝奪這些人的性命?
沒有了歸屬城的流民,跟他人繁華街道上的老鼠沒有任何分別,哪怕捨棄掉了所有的尊嚴很努力的活下來,最終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祝明朗頭開始暈了。
他是這個永城的正經人啊,勤勞的桑農,誠實的蠶商,按時交稅,主動進貢。
假如那些人是老鼠,吃了老鼠藥是會死,自己好歹也算是一條忠心耿耿的黃牛,不過是誤食了自家院子的毒藥……留我一命!
祝明朗根本來不及證明自己身份,此時院落里走出了幾個拿着麻袋的官兵,腰間都還別着冷月長刀。
他努力想要保持清醒。
最後祝明朗還是沒有逃過這些「老鼠藥」的藥力,搖搖晃晃的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看到了一雙玉足,踏着蓮步,優雅的從院深處走來……
祝明朗很努力的想要看清玉足的主人,但他已經徹底失去意識了。
在那藥力襲腦與混沌的思緒夢境裏,玉足與九城女武神的雕塑結合在了一起,變成了一個鮮活完整栩栩如生的美人,嫵媚婀娜,滿面潮紅的貼近過來。
……
美夢如春,祝明朗感覺老天爺也算沒有虧待自己,在自己人頭落地前送給了自己一幅香艷至極的幻夢。
他夢到城中的那座妙曼優柔的雕塑活了過來,在昏暗的油燈火光照耀下慢慢的爬向自己,那驚嘆的曲線與微微揚起的泛紅臉龐,實在是這個世界上最極致的視覺享受,至於接下去發生的一切,更讓祝明朗覺得歸西也不是一件沒法接受的事情。
昏暗的油燈下,周圍更是冰冷漆黑的石壁,偏偏懷裏扭動的瓷白身子是那麼滾燙。
「啊,要死了。」
祝明朗不由自主的喊出一聲,本以為一切都是死前幻覺,卻不料很快這個封閉的區域裏傳來了自己的回聲。
「要死了……要死了……死了……」
祝明朗聽到自己的回音,整個人慢慢的清醒過來。
他觀察周圍,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個地牢之中,微微晃動的油燈火光也不是幻覺,伸出手去觸摸甚至可以感覺到熱量。
自己沒有死??
難道那不是清理老鼠的毒藥!
糟糕,如果自己還活着,大概率是會被這些人賣到偏僻的石山、礦地中做奴隸!!
當那種在幽閉礦洞中的奴隸……還不如直接毒死自己!
「嗯?」
突然,一聲好聽的輕嚀發出,就在祝明朗的身旁。
祝明朗側過頭去,這才發現自己身邊還躺着一個光溜溜的女人。
她長發如黑茶色絲綢,還未褪去的紅霞映在臉龐,美得不可方物,心臟都在近距離凝視的剎那停止了躍動,然後又在下一秒突然狂亂跳動。
怎麼回事!
剛才自己不是做夢??
自己為什麼在一個地牢裏。
為什麼和一個女人關在一起。
她的容貌,分明就是城池最中央屹立的雕塑,是那位姿容如寧靜仙子、手段卻是一位鐵血皇帝的女武神!
「都醒啦,姐姐氣色很好喲,看來昨晚這個小流浪漢服侍得很好呀。」一個狐狸尖細的女子聲音從高高的鐵窗外傳來。
祝明朗身邊的女子還有些昏沉,像是大醉了一樣。
「不知道那邊的人聽聞了耀眼如蒼穹的姐姐和一個小乞丐睡在一起,會碎多少人的心。不過姐姐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傳到每個人耳朵里,成為人們茶餘飯後最回味無窮的話題。」那個狐狸尖細的聲音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