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都奔着自己來了,心下害怕起來,想轉身逃跑卻已經邁不動腿。
「快跑!」楊老漢狠狠地推了自己的兒子一把,楊添有踉蹌了幾步,幾乎摔倒。
啪啪……楊老漢跌落塵埃,憤怒的上榆村民踩着老人的軀體湧向已經嚇得瑟瑟發抖的楊添有。
啪啪啪……一陣怪異的聲音響起,上榆村東家劉福榮摸了摸自己的腦殼,「哪個龜兒子用石子打老子?」
「東家,下雹子了!」
劉福榮抬頭望天,「格老子……太陽還這麼刺眼,怎麼下那麼大的雹子?」
「下雪了,東家……」
劉福榮眯着眼,猛然感覺一股寒風撲面而來,不由狠狠打了個寒戰,「格老子……真她媽邪門……喂喂,你們先不要打了……」
上榆村民停了下來,倒在地上的楊添有已經皮開肉綻。
大雪就這樣紛紛揚揚而下,片刻間,天空陰雲密佈,一陣陣陰風吹得人心驚肉跳。
「格老子……這是什麼道理?」劉福榮驚疑不定,寒冷的勁風吹得他簌簌發抖。
「東家……難不成是我們太過分了,這天看不過眼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又沒有打死人……」劉福榮咕噥着,心底已經開始發虛。
啪啪……拳頭大的冰雹不停砸向大地,農田一片狼藉。
「東家,我們怎麼辦?」
劉福榮咽了口唾沫,「走,我們趕緊走,回家換冬衣,別……凍死在這裏……」
雖然天氣劇烈變化,但倒不至於一時半刻就會寒冷如嚴冬,上榆村民感覺六月飛雪,是大大的不祥預兆,想想自己的所作所為,心裏確實是怕了,東家一句話剛說完,便各自作鳥獸散了。
下榆村村民圍在楊添有身邊,「添有,你撐得住嗎?」
楊添有坐了起來,「我沒事,我爹呢?」
楊老漢爬起來,看着紛紛揚揚的大雪,「天怒了啊……這上榆村人不得好死……」
楊孝成抹了抹頭上的雪花,「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這忽然的……越來越冷了。」
楊添有爬了起來,抓起鋤頭,狠狠向溪中的截留堤鋤去。
溪水嘩啦啦流了下來。
楊孝成點點頭,「我們先各自回去吧,只怕這上榆村是不敢再來攔截水流了。老天有眼啊!」
雖然受了欺負,但是這水終於還是爭取過來了,楊孝成沮喪之情已經消了大半,在與各村民交代了幾句後,自己率先離去了。
勢力單薄的下榆村村民在這場毆鬥中都或多或少受了傷,對受傷最重的楊添有問候了幾句,看看他還能正常站立,也都各自散去了。
「龜兒子,你還行嗎?」楊老漢望着站在溪邊喘氣的兒子,低聲問道。
楊添有受傷較重,爬起來鋤堤完全是仗着胸中的一口怨氣,如今清醒過來,才感覺渾身筋骨欲碎,「哼……爹,我好疼……」
啪!楊添有並不算強壯的身體栽進了淺淺的溪水裏。
「兒子啊……」楊老漢跳進小溪,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將楊添有拖了起來,楊添有已經昏迷了過去。
雪越下越大,楊老漢漸漸感覺到刺骨的寒冷,「怎麼會變化這麼大?這一會功夫怎麼就像入冬了一樣?兒子,你快醒醒,會凍死的……」
楊添有依然昏迷不醒。
楊老漢咬咬牙,脫下自己的衣衫,用力撕成兩半,套在兒子的腋下,拖動兒子的身體在田野間艱難地前行。
「你這龜兒子快醒來,你娃還在家裏等你……」受了一世委屈的楊老漢老淚縱橫,「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叫你不要逞能,你就是不聽……要死讓我這老骨頭去死,你這龜兒子可別有什麼三長兩短……」
半日之後,溪流已經凍結,田野、村莊……凡是目力所及之處都已經被厚厚的冰雪覆蓋。楊老漢將楊添有拖到家門前,渾身幾乎虛脫。
「老頭子……」鶴髮雞皮的楊氏太婆哭紅了雙眼,顫顫巍巍地邁過門檻。
「哭什麼?老子還沒死呢。」疲累欲死的楊老漢看着自己哭哭啼啼的婆娘,大聲呵斥道。也只有在自己的老伴面前,唯唯諾諾的他才敢大聲大氣地說話。
「阿毛……阿毛他死了
第一章 六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