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浮在水面上,漸漸的沉沒。
淚水從眼底成串的掉落下來,她至今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做錯了?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為了他好,可他半點不領情。
她將蘇景年疼愛入骨,每一步,都是為他做打算,可到頭來……
何氏坐在窗台上,冷風拂面,吹皺一塘湖水,波光粼粼,她緊緊的盯着,湖面似乎有一個漩渦,將她吸納進去。
她看着身後狼藉的屋子,目光落在華敏的皮囊上,手指輕輕顫抖着,她心裏很清楚,蘇景年是恨她的,如果不是礙於母親這一層身份,他絕對會親手掐死她。
可將她關在這裏,她與死了,又有何區別?
這一刻,何氏突然明白過來,不是滿屋的畫像與符紙逼瘋了姨娘,讓她用帳幔勒脖子自盡。而是被囚禁在這裏,日復一日的等待着死亡,將她給逼瘋了。
若是將她關到死,何氏只一想,便覺得要崩潰。
「景年!景年!你恨不得我去死,是嗎?」何氏突然大喊起來。
蘇景年沒有回應,就連腳步也不曾停頓,漸行漸遠。
何氏淚流滿面,她低低的笑出聲,「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我去死!即便重新來一遍,我依然還是會這麼去做!這一輩子,你要將我關到死,終此一生被你怨憎,得不到你的原諒!」
既然如此,她便換一種方式,讓蘇景年刻骨的銘記着她。
何氏縱身一躍,撲通一聲,她掙扎都來不及,便沉入水底。
她活着,就是扎在蘇景年心口的一根刺。
而她死了,是蘇景年將她逼死的,她會被他記一輩子。
短短的幾天時間,何氏就受夠了,她不想每天都活在恐懼之中,仿若一個瘋子。她被囚禁在這裏,那一種窒息感,對她來說是折磨,早晚有一日會瘋的!
如今,她將命還給蘇景年,他還能仇恨她嗎?
看守的侍從,是雲暮安排的人,他們聽到何氏跳湖,誰也沒有動,等她差不多斷氣了,才跳下湖將人撈上來,再去通知蘇景年。
商枝還沒有走,聽說蘇景年一走,何氏便跳湖了,她緊擰着眉頭,覺得何氏是真的狠毒自私,她心知蘇景年恨她去死,卻又礙於身份殺不了她。所以,她自盡,用她的性命償還文曲顏一命,又何嘗不是在蘇景年心口新添一道傷痕?她沒有瘋,她是想要逼瘋蘇景年。
用這一種深刻的方式,讓蘇景年知道,是他親手逼死了母親。
何氏並不是知道悔改,她是用死在報復甦景年。
「三哥……」商枝擔憂地看向蘇景年,他眼帘低垂,看不清眼底的神態。
可她知道,蘇景年絕不好受。
蘇景年背對着他們道:「雲暮,你將她收殮。如今是非常時期,新帝要登基,不必鋪張,停靈幾日便葬了。」
「是。」雲暮欲言又止,最後什麼也沒有說,他轉身去操辦何氏的身後事。
「你也回去,我今日會帶着顏兒離開。」蘇景年並不想見客,他能見文曲顏的時間不多了,能多見一面,便少一面。
商枝喉口哽住,點了點頭,「三哥多保重。」
蘇景年緘默不語,進屋。
商枝望着緊閉的屋門,只願他能夠重新振作起來。
只是唯一照亮他的那一束溫暖陽光,已經被烏雲覆蓋,活着只怕也是沒有靈魂的軀殼。
商枝走出蘇府,薛慎之在府外等着,他身上穿着朝服。
「宮中情況如何?」商枝分出心來問薛慎之。
薛慎之道:「元晉帝早已失了朝臣的心,襄王本身就是有能力的人,他的品質適合做一代明主。又有裴首輔為首的內閣大臣,對襄王俯首稱臣,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人,自然會認同詔書。」
他擔心的是元晉帝剛死,襄王要在朝堂肅清叛臣,注入新的一批血液,根基尚不穩固。東胡會趁勢興兵,畢竟秦景凌在乾清宮之亂平息之後,便回了祖籍,大周國沒有得用的武將可用。
商枝扯開唇角道:「這些事,暫且不必理會。」
「嗯。上車之後再說,府中來了貴客。」薛慎之扶着商枝走上馬車。
商枝坐穩了,好奇的問道:「誰呀?」
「你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