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來,塞回她的手裏:「這根簽文小老兒不會解,錢還你。」
「哎……」池魚納悶了:「為什麼不能解啊?」
「小老兒還有事。」白鬍子戰戰兢兢地起身,抱着那竹籤就跑:「還有事啊!事情可多了!告辭告辭!」
說完就「咻」地一下躥出去了十丈遠,那步伐矯健得,完全不像一個上了年紀的人,看得池魚哭笑不得。
沒人解簽了,她扭頭就想走,卻看見沈知白神色凝重地捏着簽站在後頭不遠的地方。
「小侯爺!」這才想起自個兒把人家忘了,池魚心虛地跑過去,比劃道:「那個解簽的人說不解了,跑掉了,您這簽文恐怕也……」
「無妨。」勉強笑了笑,沈知白道:「咱們再去看看梅花吧。」
「好。」池魚點頭,興沖沖地就朝梅林里走。
沈知白看了看她的背影,低笑一聲。瀟灑地將手裏的竹籤扔了出去。
紅白的簽子,該寫着簽文的那一面卻是空的,一個字也沒有。
寒風凜冽,梅花香氣四溢。
沈故淵板着臉坐在床上裹着被子,斜眼看着窗外的天色,渾身都是清冷的氣息。
鄭嬤嬤端着晚膳進來,笑眯眯地道:「主子,池魚丫頭和那小侯爺怕是玩得晚了,晚膳您先用吧。」
沈故淵沒吭聲。
鄭嬤嬤眼梢微動,故意嘆息了一聲道:「這沒池魚丫頭的晚膳啊,是不太好吃,要不主子再等等?」
「不必。」沈故淵鬆開被子下了床:「我一個人吃就是。」
鄭嬤嬤有點意外,給他擺了碗筷,打趣似的道:「以往池魚丫頭不在,您不是都吃不下東西嗎?」
「瞎說什麼?」沈故淵皺眉,頗為不耐地看她一眼:「你忘記我是來做什麼的了?」
「沒有忘。」鄭嬤嬤屈膝:「奴婢還以為主子忘了呢。」
「我沒有。」微微抿唇,沈故淵拿起了筷子。
他不會忘記自己該做的事情。也絕對不會被寧池魚耗掉太多心緒。
絕對不會!
夜幕沉沉,池魚高高興興地回到了王府,一進門就眼睛亮亮地道:「師父,我看見了好漂亮的月老廟!」
沈故淵看着手裏的奏摺,頭也不抬:「是嗎?有多漂亮?」
「我給您看!」池魚雀躍極了,轉身就去把焦尾琴抱了出來。
沈故淵依舊沒抬頭,心裏罵着這丫頭沒腦子,有多漂亮說出來不就好了,抱琴幹什麼?
然而,第一個音響起的時候,他怔住了。
平調一起,清靈帶香,眼前仿佛就是一條平坦的路,路邊開滿了梅花。琴聲悠揚,花香從車外飄進來,沁人心脾。
他抬頭看了過去。
池魚臉上帶笑,指法嫻熟地用琴聲告訴他她看見的美景,有巍峨的廟宇,錚錚有聲;也有一眼無際的梅林,清幽動人。琴音轉處,是小橋流水,在廟宇背後的青石板上,清冽的泉水潺潺地流。滿懷希冀的少男少女們手捧竹筒,念念有詞地求着自己的姻緣。遠處的鐘聲一響,仿佛天上月老的應答,悠長地在廟宇里迴響。
一枝梅花越過紅瓦,在人眼前開得正好。
曲終弦止,池魚有點忐忑又有點期盼地看向自家師父。
她一直偷偷練琴,都沒讓他發現,現在總算能以琴寫景,他會不會夸自己兩句?
沈故淵捏着摺子,終於動了動,仿佛剛剛才回神。但一開口,卻是不咸不淡地道:「我知道了。」
小臉一垮,池魚不高興地湊到他身邊:「就這一句話嗎?」
「還要有什麼話?」沈故淵白她一眼:「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扁扁嘴,池魚轉身去洗漱,忿忿地碎碎念:「整天板着個臉也不嫌累,好心好意彈琴給他聽,連句誇獎都不給,沒人性……」
「你可以念大聲點。」背後的人陰森森地道:「反正我都聽得見。」
頭皮一麻,池魚乾笑兩聲,捏了捏自己的嘴。
上床就寢,沈故淵卻沒有像往常一樣摟着她,只道:「有件事還忘記告訴你了。」
「什麼?」池魚捏着被子睜着一雙無辜的眼。
「沈棄淮不顧司命反對,也要與余幼微完婚。」沈故淵淡淡地道:「婚禮從簡,只求余幼微立馬過門。」
第32章 一切師父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