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謹行在都江為廣雲的發展費盡心思的時候,撂了挑子的馮輝也到了都江,入住希爾頓,並約了馬永明晚上在國色見面。
跟着劉戰一起到都江上任的馬永明和馮輝,在部里的時候就是上下級,彼此之間的配合極為默契。
國色的陶然廳面積不大,佈置得卻古典大氣,一水兒紅木仿明家具,陳列架上的擺件,無一不是沈瀚濤這兩年從嘉德拍回來的頂級古董。
馬永明在陳列架前舉着個銅質煙筒,啪嗒啪嗒地抽着水煙,這是他來西南工作以後養成的一個特殊嗜好,與他走的近的人也都愛給他捎上一些上好的煙葉。
馮輝正彎腰欣賞着架上的一個官窯夜壺,咧嘴取笑着一旁的沈瀚濤,「瀚濤,這夜壺都登堂入室了,改明兒,是不是咱得在廁所用膳了啊,」
「哎喲,哥,你批評得對,我這審美觀有問題。」沈瀚濤一把拿下夜壺,跟拿一個普通人家的痰盂罐沒什麼兩樣,伸手就擱在餐桌的主客位那把椅子的邊上,「得,擱你腳邊兒,一會兒髒東西直接往裏面扔就是。」
「你們倆,簡直是暴殄天物。」馬永明撥弄着煙葉,斜這二人一眼,「雖說這壺置那麼高是不雅了點,但人家好歹也是明代官窯煉製了供宮內使用的物件,被你們往桌邊上一放吐穢物,皇帝老兒要是知道了,沒准得從地上爬起來找你們算賬。」
「誰找誰算賬啊,領導,」
人未到聲先到,羅辰推門而入,與屋內三人分別握手。
馮輝笑指着地上的夜壺講了原委,羅辰哈哈笑道:「再怎麼着就是個夜壺,上不得台盤就是上不得台盤。」
他說着走到陳列架前掃一圈,順手拿了一個漢白玉的鼻煙壺和一個白玉如意走回來,「前陣子大嫂還在說,去年嘉德春拍那兩件寶貝不知道落誰家了,原來被藏在這麼個地兒。瀚濤,這未免太可惜啦。」
羅辰口中的大嫂,幾個人都知道,是馬永明的老婆郯嫵燕。
沈瀚濤有點肉痛,不過面上一絲沒露出來,嘿嘿笑着:「我這種粗人怎麼能和大嫂相比,當時看着喜歡拍回來了,又沒個合適的地方存放,只好先在這兒擱着,多少也讓懂它們的人賞玩一把。」
「這倒是不假。」馮輝道,「能進這陶然廳的,基本沒有俗人,也算是對得起這些物件了。」
羅辰一擺手,「不同器物到不同人手裏,價值就不同。這兩件東西無論品相、材質都是上品,如果能和高貴雅致之人朝夕相處,靈氣互為吸納,才更能相得益彰。」
馬永明在他們的討論聲中始終閉着眼,悠然自得地吸着水煙,仿佛唯有他一人置身世外桃源,恍然未聞他們這班人間凡夫俗子的俗言俗語。
「羅哥提醒了我。」沈瀚濤痛下決心,「良玉配良人。大嫂那個慈善晚會不是馬上要到日子了麼,我要不把這兩們物件拿會上去拍了,錢交大嫂手裏搞慈善,也不枉它們跟我一回。」
「好主意。」馮輝一拍大腿,「要不咱們馬頭咋老說瀚濤是個有思想的人呢,就這一條,你已比一般商人胸懷寬廣了。」
沈瀚濤心裏淌血,面上不動聲色,甚至笑得比先前真誠,「羅哥,那這東西就交你的拍賣公司去操作了,回頭讓你的人跟我秘書聯繫就成。」
「行啊,我讓下邊的人趕緊把文件都送過來。」羅辰應聲之餘看了看表,沈瀚濤識趣地退了出去。
馬永明聽到門響,睜開眼,將抽完的煙筒擱在一邊,對羅辰道:「瀚濤不錯。」
羅辰笑笑,「我也這麼覺得,不如中心廣場算他一份,」
馬永明微一點頭,目光轉向馮輝,瞳孔中有了幾分陰厲之色,「你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馮輝悻悻地扔了根煙給羅辰,撇嘴道:「姓孟的眼裏哪有咱們這些人,他以為劉書記就看好他一個,這不笑話麼。」
「話不能這麼說。」馬永明道,「廣雲的事兒,劉書記是有過指示的,要在省市的領導下,按地方發展思路來走。具體到中心廣場的事上,劉正綱的事一鬧,劉書記很生氣,把我叫去狠狠批評了一頓,怪我沒有當好秘書,沒能夠充分及時地反映地方上的問題,使事情演變發酵搞得人心惶惶。」
他這話一說,羅辰立刻若有所思道,「我說呢,鄧琨最近態度模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