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的快,答的乾脆,
不過十來個呼吸的功夫,兩個漢子已笑着擱下錠銀子,轉身走了出去,馬蹄聲又噠噠響起,像是在「興雲莊」外徘徊良久。
孫駝子呢喃道:「看來今天我很走運啊!」
「咳咳——」
嗆咳聲起,角落處的酒鬼,此刻不知何時已睡醒了,他仿佛已將之前的話都聽到了耳中,望着兩個漢子離去的方向出神凝視,想了許久。
孫駝子收着銀子,笑道:「醒了。」
酒鬼也笑了笑,他沒說話,只是咳嗽了好一會,才問:「今天什麼日子?」
孫駝子想想,道:「十四,九月十四。」
酒鬼蒼白病態的臉頰上不自覺的騰起一陣異樣的血色。
「咳咳,明天又要十五了!」
邊說着,他又順手提起桌上的酒壺,高舉傾倒,只是酒壺都倒立了起來,裏面卻連一滴酒也不見,他只得咳嗽着,示意孫駝子添酒。
一日光景過得很快,天色從明到暗。
酒鬼捧着酒壺,大口吞飲着,孫駝子則是擦抹着桌子,櫃枱上的燈油添了又添,外面的秋風也越來越冷冽。
黃昏已至,暮色漸沉。
牆那頭的小樓上,也亮起了燈光。
「你在看什麼?」
坐了一天的孫駝子這會問。
因為那酒鬼一整天好像都在朝着街口張望,像是在等人。
酒鬼滿身酒氣,眼神卻很清明,他笑了笑。
「我覺得你今天的運氣應該會多一些!」
孫駝子一怔,然後反應過來。
「你是說還有人來?」
酒鬼笑道:「瞧着吧,我的話向來很準!」
孫駝子也笑了。「難不成你還會未卜先知?」
果然,沒過半個時辰,這少有人來的巷弄,居然又起了腳步聲,接連不斷,足有四五批客人。
頭一撥,是對爺孫,老人滿頭蒼髮,穿着見老舊非常的藍衫,手中拿着根旱煙管,微微佝僂着身子,身旁還跟着他的孫女,那姑娘活潑靈巧,肩膀頭上掛着兩根黑亮的髮辮,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兩粒珍珠般動人。
他們剛進去沒多久,後面就又進來兩人。
二人俱是虬髯高壯,穿着打扮一樣,腰上掛的刀也一樣,形貌更是相同,看來是同胞兄弟。
接着,是四個人;三男一女,男人里一個高大,一個矮小,一個紫膛臉的年輕人,女人綠衣紅裙,戴着金首飾的女子,扭着腰肢,奈何那張臉卻已人老珠黃,塗着厚厚的脂粉,笑起的臉上,是一條條褶子。
沒多久,又來一個人。
這人身形高挑消瘦,拉着一張長臉,臉上生着巴掌般大小的青記,冷麵冷眼,鼓起的腰圍上,殺機暗藏,但凡不是瞎子,一眼就能瞧見那必定是條很粗很長的鞭繩一類的兵刃。
五張桌子,此刻卻擠了個嚴實,只怕這是孫駝子生意最好的一天了。
不,還不夠好。
因為又有人來了。
慢騰騰的腳步聲,卻像是帶着某種節奏,只仿佛那行走的人每步落下腳掌既不深一分,也不淺一分,且步距相同,方能走出這樣的腳步聲。
夜色已臨。
秋風之中,枯葉捲動,好像還飄着幾絲雨氛。
「嘩!」
待到布簾撩開,一人拾步而入,依稀還有些細碎的銀鈴聲。
然後,小店裏飲酒闊談,連同氣息聲,亦或是動作聲,這會都宛似沒了。
明燈下,一人緩緩步入。
被風盪起的青衣袖筒里,一隻白皙皓腕上,那一串銀鈴正在輕輕搖晃,纖秀的五指正自微微伸展着。
這人另一隻手背在身後。
但是,所有人看的卻是那張臉。
然後這個人溫和的笑着,一掃屋內眾人,輕輕道:「還挺熱鬧的,給你們幾位一個忠告,馬上離開這裏,否則,生死自理,福禍休怨!」
「姓蘇的,真當你是閻王爺了?我們也不是吃素的!」那紫膛臉的年輕人忽一拍桌子,騰然起身,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