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就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力,只是遠遠看着沉默的人,沒有再次動手。
蕭千夜將緊握的手鬆開,精神在一瞬間鬆懈,他不知是被什麼更加重要的事情分了心,明明此刻的天空一片灰暗,他卻仿佛能看到絢爛奪目的光在頭頂蕩漾宛轉,那些光影搖搖曳曳,捉摸不定,帝仲走在光里,隔着數不盡的時空依然溫柔的看着他,他就像浮雲在水面上投下的影子,虛幻而易碎,忽然間,數萬年來的每一個細節都浮出了記憶,他靜靜凝望着這個曾和他五感共存的人,雖然不言不語,卻好似千言萬語。
「你……也要走了嗎?」蕭千夜率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帝仲的眼神有微微的變化,最終點了點頭,他的手穿過光影,輕撫過他身上的每一處創傷,「你已經鏖戰了幾天,就算是古代種的身體,這樣的傷勢也足以致命了,我本就是死人,若能救你回來,也不枉此番意外甦醒,你讓我重新感受到了人類的感情,無論是兄弟、同僚、戰友,亦或是……喜歡的人,我此生無憾,如今唯一的心愿,就是你能平安,然後……照顧好她。」
「我不想你走。」他喃喃自語,長久地沉吟,反倒是帝仲的聲音微微顫抖,忍着某種複雜的情緒,低道,「別任性,我已無力支撐,繼續拖下去,只會連累你一起陷入頹勢,所以……」
話音未落,一個意料不到的聲音從遠方一瞬間闖入耳中,一抹耀眼的紅色迎着烈風飛奔而來,直接撲入了他的懷裏,雲瀟火色的瞳孔在血污的面容下依然熠熠生輝,她將一隻手精準的搭在了蕭千夜後背的創傷上,指尖一勾,皇鳥的火種落入掌心,頓時純淨又熾熱的神力如浪潮一般席捲而過,而她卻在這一刻站了起來,面向冥王煌焰托舉着火種,高聲喝道:「你不是想要這個東西嗎?上天界若想救帝仲,現在、以後都必須徹底的滾出飛垣,否則,我將直接熄滅火種,就算死,上天界也要一併陪葬!」
「你……」煌焰咬緊牙關,他的傷是在短暫的喘息之後立刻復原,若非被蕭千夜莫名的舉動分了心,又在冥冥中似乎聽見了帝仲衰弱的道別,否則他萬萬不會在這種激戰下冷靜下來耐心觀察,而現在,一身血污的女子手舉火種,攔在他的正前方,冷風在她身側掠過,她的聲音卻更加冰冷,但這一瞬的她是如此的風采照人,凌厲決斷中帶着道不盡的溫柔,仿佛身後護着的男人,就是她的全世界。
「冥王冒然出手,不就是想逼我放棄火種,救上天界的帝仲大人嗎?」雲瀟一字一頓的挑開對方的心思,火種的光芒凌厲如舌吞吐而出,仿佛是一種無聲的震懾,讓周圍的空氣驟然出現冰裂的痕跡,只是對視的短短一剎,煌焰的眼裏已然露出了真正的殺氣,他大步上前,無視了所有的威脅咧嘴笑起,「你要是熄滅火種,我現在就去找鳳姬,既然是雙子,能力應該也是相同的……」
這樣意料之中的回話讓雲瀟更加傲然的挺直後背,火種里的光芒割裂了空氣,整個大地都被驚動,她目不轉睛凝視冥王,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不死鳥從來都是殺戮的象徵,繼續冷道:「我為皇,鳳姬為臣,火種尊我為首,只要我熄滅火種,鳳姬一同殞命,世間將再無復生之法!冥王若是不信,大可現在放馬過來,但我保證,上天界的每一寸土地,都會從雲端墜落!」
煌焰赫然頓步,這句話他聽過!早在墟海第一次逼迫澈皇現身的時候,那隻皇鳥就用一模一樣的語氣威脅過他!
雲瀟的聲音平靜而漠然,面對上天界俾睨天下的冥王,輕描淡寫的吐出一個字——「滾。」
「哈哈……哈哈哈哈!」煌焰大笑,原本圍繞他層層疊疊赤芒和黑焰都被什麼力量控制着向內反吸回體內,那種力量是如此詭異,宛如一個黑洞能汲取一切光芒,這個少年的身影此刻顯得陰霾而深遠,令人一眼看去就覺得驚駭恐怖,但他的唇角忽地浮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