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一開始就明白這其中必定隱藏了什麼,但還是願意給她最大的包容,從不主動問起。
阿瑩的頭更低了:「我……一直不願意告訴你,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生物」,從巨木中誕生、靠蜉蝣為食,無論這是什麼,但決不可能是人。」
明箴帝淺淺笑着,身邊的女子卻不可自拔的陷入了情緒的低潮之中,史書對她這位開國皇后的記載只有寥寥幾筆,那倒不是她想要故弄玄虛,而是她的出身來歷,是一件連她自己也倍感疑惑的事情,她不能、她絕不能因為這些離奇的過往抹黑丈夫,他是如此的優秀,怎麼能有一個連「人」都算不上的怪物妻子!
那一年她以星沉之術看到了丈夫的未來,她心如刀絞的守着在而立之年倏然間衰弱下去的男人,即使束手無策,她也想和他共赴黃泉。
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須要抹去自己的疑點,給他留一個光輝偉岸的形象,他是開國之君,是星沉的,是璀璨奪目的帝星,是記載在史書上、將被後世永遠銘記,最為光輝耀眼的那一筆。
她用盡畢生的靈力,將自己留在箴島上的一切足跡徹底消除,她陪着丈夫來到大湮城,在他溘然長逝的第二天拉着他的手與世長辭,從此只留下了「帝姬」的稱號和「阿瑩」的閨名。
時間輾轉數萬年,她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以這樣的方式在他面前說起這些最不願提起的過往。
「你就是你,我唯一的妻子。」明箴帝輕聲低吟,語氣卻鏗鏘有力讓她的心瞬間安定下來,阿瑩深吸一口氣,看見蕭千夜也有幾分心神不寧,繼續說道:「我族確實有一個非常神秘的傳說,據說在白水深處生活着一隻蜉蝣王,它汲取白水的神力,看似朝生暮死,實則是在反覆獲得新生,每一次的蛻變都會讓自身的力量更為強大,可惜白水浩瀚無邊,幼年的無根之人根本無法潛入探查,成年之後又必須離開,所以傳說的真假也無從考究。」
雲瀟奇怪的嘀咕:「蜉蝣王?蜉蝣都有王了?」
阿瑩不置可否的點頭,認真的道:「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在旅行的過程中曾偶遇過一位族人,他和上天界的帝仲大人有過一面之緣,當年兩人談起蜉蝣王的傳說,帝仲大人似乎隱有擔憂,說是這種「朝生暮死」的能力更像是一種遠古失傳的惡毒禁術,可惜撫仙故里無跡可尋並不在上天界的管轄範圍內,大人對此也不甚了解,你們現在調查的那個解朝秀若是我族之人,也許他真的會和蜉蝣王有關。」
蕭千夜回過神來,短暫的分心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乏倦之色,不解的問:「這個傳說很古老嗎?」
「嗯?」阿瑩不知他為何這麼問,想了想才道,「應該算吧,畢竟我也算是很古老的人了,怎麼,難道現在的年輕人已經不知道這個傳說了?」
蕭千夜托腮沉思,心中仿佛有些線索又無法串聯,自言自語的道:「你們族內的年輕人確實只和我提了蜉蝣一事,並未提起過還有蜉蝣王的傳說,他不像是故意隱瞞,那就應該是真的不知道了。」
阿瑩張了張口,無奈的苦笑:「也不奇怪,都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誰也不知道現在的撫仙故里究竟是什麼情況,而且無根之人本就數量稀少,離開故鄉之後就如無根的浮萍隨遇而安,我們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同族之情的概念,更別提這種虛無渺茫的族內傳說了,不過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們既然懷疑解朝秀和
無根之人有關,這或許也是一條重要的線索。」
「多謝,解朝秀一事我原也有些頭緒,既然有相關的傳說,調查起來應該會方便很多。」蕭千夜對她拱手作揖,雲瀟連忙學着他的樣子認真說道,「也謝謝你們願意救我。」
帝後沉默不語,雲瀟抓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上前一步用力握住阿瑩的手腕,身子因激動而微微發顫,「下次,下次我們再好好比試一番。」
「下次?」阿瑩眉頭緊蹙,被對方過分熱情的神情驚住一時沒好意思抽回手,眼神複雜地注視着她,皺眉回道,「你當地宮是什麼地方,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旅遊聖地嗎?」
雲瀟癟癟嘴,覺得皇后所言有點道理,但又有些奇怪的不甘心,讓她遲遲沒有鬆手。
帝王則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和藹,但是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