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了個看起來還不錯的飯館用飯。
這一天,應當是算作充實的,除了吃飯與喝涼茶之外,一直都在走路。
她這大侄兒十分有耐性,每每在她略有不耐煩的時候,他就會與她說起別的轉移她注意力,當真叫她好脾氣的一直保持到回道觀。
如此大的活動量,真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意思,反正回了道院,待得身體徹底與床鋪貼合之後,那股子靈魂與身體分離的感覺又來了。
與離境坐忘的感覺是不一樣的,這就是純粹的靈魂分離,和身體各自休憩,互不打擾。
總的來說,今日阮泱泱的脾氣好了些,即便如此,她也沒生氣。
只是默默地感嘆自己這身子骨太差,而且累的眼睛開始隱隱的疼。
迷迷糊糊的,聽到鄴無淵叫她,她回應了一聲,但眼睛沒睜開。
好像是叫她用飯,可是如今連吃飯都不足以吸引她爬起來了。
睡過去了,被擦臉,被挪動,她一概不知。
再次醒來,是被餓醒的,都還沒起身呢,她就覺着手腳在發抖,低血糖了。
着實是叫人無奈吧,她也無奈,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她都低血糖了,想對自己發脾氣都沒勁兒。
好在是她大侄兒還在呢,聽到她醒了,就把她給托起來了。
「姑姑的晚年大抵如此了,虛弱的需要人扶上扶下,餵水餵飯。有道是,久病床前無孝子,看來從今日起,姑姑得攢錢了。」坐在那兒,阮泱泱邊費勁兒的喘氣邊說話。
鄴無淵嘆了口氣,揉了揉她的頭,「放心吧,你這床前永遠有個『孝子』。」聽她說話怪心酸的,知道因為子女這個問題,一直橫亘在她心裏。
「我大侄兒唄!唉,好孩子。姑姑要餓死了,要吃飯。」瞧他光鮮亮麗的,她已經沒力氣計較了,好餓。
她昨晚就沒用飯,今早的早膳準備的還是非常及時的,很快就送了上來。阮泱泱床都沒下,就那麼坐在床上開始用飯了。
「慢點兒,沒人跟你搶。」給她倒水,一邊抬手抹她嘴角,她是連頭都不抬,更別說看他了。
吃了些,總算是沒有低血糖的症狀了,阮泱泱這才接過鄴無淵遞過來的水杯,喝了一大口。
「那時在盛都,偶爾的離開將軍府去崇國寺的路上,總是能見着不少外來的乞丐。也不知他們是怎麼混進城裏的,又不敢去主街,怕被抓。就在崇國寺附近跟打游擊似得,但凡見着了穿着官皮的就迅速的躲開,見着了尋常富貴車馬就圍上去,討要些吃的喝的。我親眼看到過他們哄搶從某個馬車裏扔出來的點心,搶到了一點兒,也顧不上手裏抓沒抓着泥土石子兒,就往嘴裏塞。我就想啊,必是餓極了,餓鬼道的餓鬼也不過如此了。現如今,輪到了我自己,才知不能與餓鬼相比,比之餓鬼更甚。」飢餓啊,摧垮一個人,輕而易舉。
「說得好像你以後會去街邊乞討似得,不過偶爾一次,如何就叫你想起了乞丐?還吃麼,不吃的話,就撤下去了。今早柯醉玥去鎮上請來了一位大姐,幾乎鎮子上有錢的人家,家中有夫人小姐身體不適,都會請這位大姐過去專門煲湯做菜補身,特別有名氣。那邊已經準備上了,用不上一個時辰,你就能品嘗到這位大姐的手藝了。這些,就先不吃了。」他和她商量,他想過了,可能是在清和觀那些日子,那個負責伺候她的人並沒有盡到責任。她又整日的沉迷在藥王殿煉丹,別看胖了,那被飼養的豬整天吃糠,還不是一樣無比肥胖。
長肉了,不見得吃的東西就是好的。
「好吧,先吃個半飽吧。」太餓了,一下子吃的太多,對身體也不好,她自己非常清楚。
她答應了,鄴無淵也將餐盤撤了下去,阮泱泱則靠在床邊,還歇着呢。
要說柯醉玥找來的這位大姐,的確是經驗豐富,待得阮泱泱從房間出來,就聞到了飄在道院裏的香味兒。
應當是什麼骨湯配着什麼菌類,融合在一起之後散發出來的味兒,又香又鮮。
可不止她一個人聞到了,在這附近的親衛都聞到了。
這味兒,把道觀里獨有的香味兒都給覆蓋了。單單聞這味兒,阮泱泱就差不多猜到了,這湯,估摸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