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刀了,我在戰場上有這麼弱麼,這個給我擋刀,那個給我擋刀。」
嬸嬸抬起頭來,黑潤靈動的眸子審視着他,蹙眉道:「等等,誰來着?」
「周彪,你不認識,那是我從軍時的兄弟。」
嬸嬸搖搖頭,「不,我記得他,你寫家書回來的時候,似乎有提過這個人,說多虧了他你才能活下來什麼的。我記得那封家書還是寧宴的母親念給我聽的。」
可惜二十年前的家書,早就沒了。
許二叔臉色驟然僵住,難以置信的看着妻子,像是在看瘋子。
..........
【三:告訴二郎,確實有這個人,是二叔辜負了人家。】
發完傳書,許七安把地書碎片輕輕扣在桌面,輕聲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不遠處,小塌上的鐘璃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拖着繡花鞋,躡手躡腳的離開。
房間的門合上,許七安枯坐在桌邊,很久很久,沒有動彈一下,宛如雕塑。
..........
遙遠的北境,楚元縝看完傳書,默然片刻,轉頭望向身邊的許新年。
看到對方的神情,許新年心裏陡然一沉,果然,便聽楚元縝說道:「寧宴說,趙攀義說的是真的。」
許新年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抽出刀,走向趙攀義。
趙攀義雙眼猛的瞪圓,死死盯着許新年,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
他的下屬們如臨大敵,紛紛怒罵。
吃着肉羹的士卒也聞聲看了過來。
許新年手腕反轉,一刀切斷繩索,隨手把刀擲在一旁,深深作揖:「是我父親不當人子,父債子償,你想怎樣,我都由你。」
趙攀義緩緩站起身,既不屑又疑惑,想不明白這小子為何態度大轉變。
他嗤笑道:「許平志對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與我惺惺作態什麼?」
趙攀義一口痰吐在許新年腳邊,俯身撿起佩刀,給下屬們解綁,準備帶人離開。
「等等!」
許新年喊住,說道:「兄弟們都受了傷,飢腸轆轆,留下來包紮一下,喝一碗肉羹湯再走吧。」
見趙攀義不領情,他立刻說:「你與我爹的事,是私事,與兄弟們無關。你不能為了自己的私仇,枉顧我大奉將士的死活。」
許新年成功說動了趙攀義,他不情不願,勉為其難的留下來,並圍坐在篝火邊,和同袍們分享酥爛濃香的肉羹,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笑容。
許新年返回楚元縝身邊,盯着他手裏的玉石小鏡,嘖嘖稱奇:「你就是用這個聯絡我大哥的?」
楚元縝嘿了一聲,灑脫的笑容:「當然,地書能在千里萬里之外傳書...........」
他笑容忽然僵住,一寸寸的扭動脖子,呆呆的看着許新年。
「怎麼了?」許新年茫然道。
「你,不認識,地書碎片?」楚元縝張着嘴,一字一句的吐出。
「什麼是地書碎片?」許新年依舊茫然。
噔噔噔........楚元縝驚的連退數步,聲音帶着些許尖銳:「你不是三號?!」
「三號是什麼?」
啪嗒.........楚元縝手裏的地書碎片脫手滑落,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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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許七安從書桌邊起身,打開門,左右環顧,看見鍾璃抱着膝蓋,靠在窗戶底下,沉沉睡去。
他嘆息一聲,俯身,手臂穿過腿彎,把她抱了起來,手臂傳來的觸感圓潤丰韻。
回到房間,把鍾璃放在小塌上,蓋上薄毯,入秋了,如果不給她蓋毯子,以她的霉運光環,明早一定感冒。
「呼........」
吹滅蠟燭,許七安也縮進了被窩裏,倒頭就睡。
困意襲來時,最後一個念頭是:我好像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