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了口氣,又道:「皇兒能不能不喝?」
「不能。」
「好吧。」
布木布泰又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紙條,這種陰謀之事也不能和福臨說,便擺駕回永福宮……
到了永福宮,驅退下人,她便只帶了蘇茉兒和四個心腹宮人走進雍和苑。
宮人們在屋外守着,布木布泰進了主屋,繞過屏風,便見到穿着龍袍的男子正坐在那,看着屋頂發呆。
他是世間少見的美男子,此時這畫面便頗為好看。
布木布泰看了一會,臉上的表情又有些得意起來。
「事成了。」
她從容地笑了笑,將手裏的紙條遞過去。
「代善親自到多爾袞面前告發了阿禮達與碩託,多爾袞將這兩人勒死了。」
「哈,可惜,兩員大將便這樣被勒死了。」
布木布泰不置可否,道:「代善表了態,多爾袞便不得不表態,短時間內都不會再覬覦皇位。」
「現在不爭,他以後更爭不了。」
「那才好,多爾袞若想自立,沒有代善的支持不行。他讓阿達禮與碩託跳出來,無非是想裹脅代善。」布木布泰道:「如今代善站在我們這邊,多爾袞還能如何?他休想再動福臨一下。」
「呵。代善為了你們大清朝的安穩,還真是大義滅親。這次又是送掉了一個兒子,一個孫子,了不起。」
布木布泰笑道:「他子孫多,不在乎。」
「這些事與我無關,你們愛怎麼斗怎麼斗。」
布木布泰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道:「你的那個手下孟朔,本宮給你留了他一條性命。但你哪天若敢不聽話,再殺掉不遲。」
「無所謂,已經死了那麼多人,不差他一個。」
布木布泰輕笑一聲,似乎不信。
她最近確實有些意氣紛發,兒子登基為帝,自己當了聖母皇太后。
往日裏的隱忍委屈一朝散盡,這幾天便很是有種『醒掌殺人權,醉臥美人膝』的快意。
今天又用手段將局面穩了下來,她心情頗好,在床上坐下來,便道:「本宮乏了。」
男子沒有動。
布木布泰等了一會,臉色才慢慢不悅起來,低聲呵斥了一聲。
「王笑!」
王笑轉過身,輕輕嘆了一口氣,抬了抬腳,腳上的鐵鏈便叮叮鐺鐺響起來。
蘇茉爾方才上前給他解開鐐銬,接着侍立在一旁,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他……
~~
時間回到幾天前的昭陵。
布木布泰聽到那句「濟爾哈朗與布木布泰有私情」後,很是驚愕了一下。
——為什麼宮內那麼多人偏偏把這髒水潑我頭上?是誰一直在針對我?
接着,她馬上想到烏雲珠跑來求見自己一事,再想到布爾玳的報信,以及那一本《二十四尊得道羅漢傳》,甚至還想到楚寇嘴裏那一句「搶了大玉兒」……
事情在她腦子裏漸漸清晰起來。
——有個藏在背後的人很了解自己,算來算去,應該是王笑無疑。那,王笑藏在哪?答案便呼之欲出了。
「再調一批侍衛給我,搜查那一批人。」布木布泰指了指王笑所在的方位,下令道。
接着,那邊秦玄策與羊倌策馬衝出陵園。
王笑放下烏雲珠,拉了拉氈布帽,隨着人群向外圍奔去。
那邊布木布泰眼見楚寇策馬奔出,又下令道:「找個人假扮王笑,將他們引回來。」
「是……」
王笑正在奔走,忽然,一隻手拍在他肩上,有侍衛喝道:「轉過頭來!」
王笑被人按住,目光遠遠看去,只見遠處秦玄策與羊倌已策馬回奔。
——快走啊!蠢貨。
他緩緩轉過頭,突然一矮身,在人群中跑動起來。
「找到了,在這裏,拿住他!」
王笑閃躲之間,只見多鐸正在不遠處往回走。
他心念一閃,飛快上前,低聲說了一句:「斬了王笑,回京調兵對你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