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真刺殺成功王樺臣,我也佩服他。」勞召道,「只怕許多人都忘了,當年先帝是何等信任王樺臣?任他總攬遼東戰事,倚為國之柱石,他卻是降了……降了呵。這世上誰都可以降,就他最不該降。蘇簡殺得好!」
「等我們擊敗建奴,王樺臣遲早也要死的,意氣用事。」
勞召嘆了一口氣,問道:「讓你帶的石灰帶了嗎?」
「帶了,你要做什麼?」崔老三拉了拉自己的包袱,拿出一袋石灰來。
勞召看了一眼,轉身拿了個裝了水的盆出來……
崔老三看着他的動作,拉了他一把。
「你要幹嘛?」
「譚泰府里太多人見過我的臉了。」
勞召平靜地說着,把石灰往水盆里灑去。
崔老三見那水盆整個沸騰起來,眼皮跳得厲害。
「勞召,別這樣……」
勞召沒有回答他,看着那沸騰的石灰想到了什麼,低聲念了句詩。
「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他一邊念着,一邊解開自己的上衣。
捧起水盆,毫無遲疑地順着自己的臉龐往下澆去……!!
……
強忍着的痛叫聲響起。
崔老三目光落在那觸目驚心的皮膚上,瞳孔一縮,向後退了兩步,下意識把手按住腰間的軟刀。
「勞……勞先生……這……」
「我……會有一個……新的身份……」
「當年石夢農主政陝西韓城,數萬流寇圍城,石夢農堅守四十餘日,擊潰流寇。時王樺臣任陝西三邊總督,很欣賞石夢農的才幹……石夢農來京後,王樺臣也多次勸降未果,這次處斬石夢農,王樺臣還想再去勸一勸,沒想到半路被刺殺了……陛下問娘娘,如何給王樺臣追諡?」
布木布泰聽了稟報,拔弄着手韜武略,安裔興清。相台遠略,國運民生。撐天立宇,開國良輔……賜諡號『文襄』吧。」
蘇茉兒記下,應道:「是。」
布木布泰又問道:「確定不是多爾袞派他去的?」
蘇茉兒道:「確是他自己請旨去的,刺殺他的人一直藏身在譚泰府,奴才查過,是北楚的錦衣衛無疑。」
「讓錦衣衛在京城滲透到這地步了?」
「是,奇怪的是譚泰阿附多爾袞,封一等公、任征南大將軍,他們本可繼續探刺我大清軍情,不知為何要救南楚的石夢農,不惜前功盡棄……奴才也懷疑是多爾袞要對付我們的人,但似乎……沒有必要。」
布木布泰閉上眼,感到怒意又湧上來。
堂堂大清的太子太保、兵部尚書、都察院右都御史、內院佐理軍務大臣、秘書院大學士,被人當街炸死,不容得她不怒。
好你個王笑,不派人對付多爾袞,反而來刺殺本宮一系……
想到這裏,她更覺心頭大恨,拿起一個瓷瓶就向地上砸去。
「娘娘息怒……」
蘇茉兒勸了一會,到外間找來幾個太監掃地。
……
一個名叫劉安的小太監掃了地,提着碎瓷到外面倒了。
他提着掃帚路過花園時,忽然聽到那邊有宮女正在說話。
「那楚朝駙馬王笑,果然是喜歡派人刺殺,可嚇死人了……」
「有什麼好嚇的,他其實看着很和善的,我還摸過他呢。」一名大宮女忽然說道。
「彩煙姐你摸過他?假的吧?」
「哪能有假?當年廢太子宮變,我就在延祺宮那邊遇到他,生得可俊了,他也喜歡我,我們就在那邊殿裏弄了……」
劉安一聽,嚇了一跳,忙不迭跑過去,喝退別的宮女,帶着彩煙到僻靜處,低聲道:「你不要命了,胡說八道什麼。」
這彩煙年歲已經頗大,已有二十又八,本該早就放出宮去,但這幾天戰亂頻發,皇宮的主人換了兩三撥,也沒人顧得上這老宮女,只是繼續留在司樂局做事。
被劉安一叱,彩煙也有些怕,低聲道:「不過是說說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