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鵬心裏突然有點酸澀,不管曲柳這幫人心裏想的是哪些目的,但至少他們此刻真的是在幫自己,這就足夠了。
他做事冷靜,但也難免感性的時候,這會兒話說到這份上,加上心裏的那點感慨,人當即就站了起來,竟是朝着眾人鞠躬致謝。
大家連忙擺手,讓他不要這麼客氣,否則就見外了。
正說得熱鬧,鄭芳過來喊大家上桌開席。
於是,一大幫人分兩桌坐了,王鵬被擁着坐到主桌,又推辭不過地坐了主位,然後各人才都入座。
王鵬也是說話算話,酒一上來就先敬了姜淳與嚴陽各三杯,然後又對着曲柳眾人自罰三杯。
在座一幫人等,姜淳、嚴陽、邱強、姜朝平都是平級,但今兒在木橋就算是坐在曲柳地盤上,邱強作為書記又明着高了其他幾人一頭,因而被推舉着說點開場白什麼的。
邱強雖然推辭了一番,但最終還是半推半就地講了一堆「大路貨」的套話,然後大家互敬三杯開場酒,才算是真正開吃了。
喝酒自由發揮,王鵬就慘了。
以前無論在鎮裏還是縣裏,喝酒多了,多少總有人擋一下。
這回他一個人從日土回來,身邊一個可以擋酒的人都沒有,除了自己硬挺着是別無辦法的,何況今天定下這麼多援助計劃,這酒他就當然的要喝好。
王鵬喝得快要倒下時,他依稀像是看到了莫扶桑的身影。
第二天醒來,見自己睡在鄭家的客房,揉着頭到窗口想呼口新鮮空氣,一眼就看見莫扶桑在樓下院子裏吃早餐,他不禁笑了,看來昨晚喝得還不算太離譜,醉倒前竟還能認出人來。
莫扶桑看到王鵬下樓來,就朝他瞪了一眼,沒好氣地說:「到那邊一直不給我打電話,回來也不來見我,這是準備和我鬧哪樣啊,」
王鵬也不跟她鬥嘴,拖了凳子就坐在她邊上,一把摟住了她的肩膀問:「你吃什麼呢,我也吃點,餓空了,」
說着就抬起空着的那隻手,去拿莫扶桑的碗。
莫扶桑抬手往他手背上打了一下說:「要吃自己去盛,別吃我的,」
「就是要吃你的,」王鵬說着嘴角勾了勾,在莫扶桑臉上輕啜了一下,趁她沒反應過來,拿過她的碗送到自己嘴邊,吸溜着就把一碗薄粥給喝了下去。
莫扶桑突然嘆了口氣說:「要不,趁你這次回來,我們去把證領了吧。」
王鵬拿碗的手停在半空中,直到莫扶桑把碗接過去,他才說:「不是說好等我回來後再說結婚的事嗎,幹嗎突然提這個,」
莫扶桑轉過臉不看他,低頭掰着饅頭,「沒什麼,就是覺得心裏沒着沒落的,把證領了,心裏踏實點。」
「你在擔心什麼,」王鵬問得自己的心都顫了一下。
一個饅頭被莫扶桑掰成了一堆碎屑堆在桌子上,她拍了拍手說:「沒擔心什麼,就是突然這麼一想,你要是不願意,那就當我沒說過。」
王鵬聽她這樣說,就覺得裏面有賭氣的成分,心裏便自己先慌了三分,擔心莫扶桑是不是對紀芳菲的事多少有點知道。
「你如果堅持要現在領證,我不會不同意,總之你高興就好。」王鵬說得毫無底氣。
莫扶桑睨他一眼,嘆了口氣站起來,去幫他盛了碗粥,「吃吧,這樣的白米粥,在藏區可吃不到。」
王鵬笑笑接過碗,就着饅頭,把一碗粥又是吃得一點不剩。
這一日,王鵬和莫扶桑一起分別去看了莫辰天和雷琳,然後又去看了張冬海夫婦,晚上又與東子、劉胖子、四*人幫一起在得意樓吃飯。
東子已經決定這次要跟王鵬一起入藏,一來是去日土考察,二來想去拉薩看看孫梅梅的生意究竟做得怎麼樣。
王鵬這次回來目的已經基本達到,所以也不打算多作停留,周一上午與年柏楊再碰了個面,下午與考察團一行人開了個座談會,然後從翁麗華那裏取了機票,便打算打道回府了。
臨行前一天晚上,高建偉來看王鵬,又給他帶了不少種子來,這讓王鵬很是欣喜。
莫扶桑陪秦阿花一起送王鵬上了縣裏特意幫考察團租的大巴,車開出很遠了,王鵬還看見她們站在路上不肯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