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將馬鈺的手掌放下,置於自己的手掌之上,問道:「師伯祖,您是想寫字嗎?」
馬鈺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楊過心中一喜,忙道:「您想說什麼慢慢說,不用着急。」
他感覺到馬鈺的手指已在掌心划動,便不再說話,細心地感受着掌上所寫是何字。
過了一會兒,楊過輕聲問道:「師伯祖,您寫的是一個『很』字嗎?」
馬鈺點了點頭,又接着動指去寫。
床邊圍着的全真五子都是放緩了呼吸,不敢發出一絲聲響打擾,想要知道大師哥想說何話。
楊過感覺到馬鈺又寫了一個「女」字,還要繼續感受後面的筆劃時,馬鈺的手指只動了一下卻又停下不動了。
「師伯祖!」楊過心中一驚,忙抬頭去看。
全真五子也察覺到不對,都是喚道:「大師哥!」
馬鈺卻已經是聽不到了,他的口猛地張開大聲地喘氣,似是窒息之下無法呼吸,又似感到極為痛苦,身子一陣顫動。
「師伯祖!」「師哥!」「大師哥!」
楊過和全真五子一陣驚呼,都上前想要做些什麼,但除了去扶住馬鈺的身子,卻是別無他策可想。
馬鈺的身子顫動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然後便寂然不動了。
「師伯祖!」「大師哥!」
楊過不由抓着馬鈺的手臂放聲大哭,全真五子也都是黯然垂淚,啜泣聲在房間中迴蕩。
「師哥已經去了,還是準備後事吧。」半晌之後,劉處玄耷着眼帘說道。
馬鈺去世,按照他們師兄弟幾人之前的商議,劉處玄自動接任為下一任掌教,即使心中再是悲痛,此時也要以大局為重。
楊過也知此事不可耽擱,便起身避在了一邊。
接下來便是後事的處理了,全真五子先為馬鈺擦淨身體,然後是換上新衣入殮,又擺設靈堂,最後鳴鐘全教致哀。
一切事畢,已到了子時。
「夜已深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丘處機疲倦的臉色之中難掩悲哀,有些無力地向楊過說道。
楊過目光望着靈堂,搖了搖頭,說道:「我想留在這裏,多陪陪師伯祖。」
丘處機微微怔了怔,然後說道:「也好,你在這裏守靈也是應該。」
楊過便入了靈堂,在棺木前跪下,望着面前的一盞如豆油燈,發着蒙蒙的黃暈光圈,心中紛亂一片。
幾個時辰以前,棺中之人還就在眼前身畔,隨手便可觸摸,現在只隔了一片薄薄的木板,卻已經是陰陽相隔了。
自此以後,他便已永遠地失去一個真心相待他的親人了。
想到這裏,他便又想落淚,但眼中既酸又澀,卻已無淚可流。
「你也不要太過難過了,你師伯祖這一去也不是壞事,活着不過是徒受苦罪。」丘處機嘆息了一聲,來到楊過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楊過默然不語,半晌之後才突然問道:「『很好』是什麼意思?」
「什麼?」丘處機有些不解。
楊過解釋道:「師伯祖第二個字寫了一個『女』字,我感覺到字還沒有寫完,猜測了一下,師伯祖應該是想寫『很好』二字,但我想來想去也不知何意。」
丘處機臉上閃過明悟,目光望向前面,似是囈語般說道:「大師哥這是對你很是滿意,他一直都是在等着你來啊。」
楊過心中不解,問道:「這是何故?」
丘處機卻沒有回應,臉上閃過自責、懊悔、羞愧等諸般神色,良久才又說道:「你在英雄大宴上的作為,郝師弟已經都說了,志常也說了你力抗韃子的事情。」
楊過這才恍然,馬鈺一直都想他做一個保國衛民的忠義之人,如今他無意之下暗合了馬鈺的期望,自是心下慰然。
丘處機又是長嘆一聲,感慨道:「大師哥半月之前其實就該去了,當時我們都以為他已經撐不下去了,但他卻奇蹟般地生還了過來,而且這半月之內,又經歷了兩次死中求生,每次都險而又險地只存留一息。」
「當時我們便猜測大師哥應是有什麼未了之願,詢問時,大師哥卻總是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