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咋的了」,我沒應聲,嚇的兩手哆哆嗦嗦一骨碌從床上滾到了地上。
滾到地上之後第一時間爬了起來,這輩子我速度就沒這麼快過。
回頭一瞅。
屋子裏燈沒開,有點暗暗沉沉的,但是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沒有那個馬芳芳也沒有那個鬼娃娃。
難道是做噩夢了?
我爸一頭沖了進來,手上還拉扯着沒穿好的棉布衫子,「咋的了,發生啥事了?」
屋子裏空空蕩蕩的,我捂着腦門搖搖頭,說自己做噩夢嚇着了,啥事都沒有,我爸鬆口氣囑咐我幾句出去了。
那個噩夢實在是太真實了,那鬼娃娃抓着我胳膊的感覺好像是真實發生的一樣,那手勁大的,還有透過皮膚鑽進骨頭裏的涼意,實在不像是假的!
這麼想着我下意識往胳膊上看了一眼。
這一看不打緊,我嚇的一屁股坐到床上。
我胳膊上,有一道清晰的青紫色印記,那手印分明就是個嬰兒的手掌……
這一晚上我不知道是怎麼過來的,也不敢睡覺,就盤着腿兒在床上坐了一夜,眼睛三五不時的往胳膊上那個手印看,越看心越涼,越看後腦勺越是發麻。
好容易挨到天亮了,看着外邊的太陽透進來,我鬆了好大一口氣,感覺事情總算是過去了。
爺爺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我感覺他這一晚上好像老了好幾歲,臉上的皺紋看着又深了一些,那雙穢濁的眼睛滿是無神。
「爺爺,咋樣,昨晚沒發生啥事吧?馬芳芳她爸媽還好不?」
爺爺擺擺手坐到堂屋桌子上,我爸是跟在他後邊進來的,把熱氣騰騰的小米粥放在桌子上,過會兒又出去端了幾盤子菜。
雞鴨魚肉應有盡有,我有點愣神,一大早就吃這麼好,這是有什麼喜事?
「趕緊吃吧,這是馬芳芳家的席面,吃的人少我帶回來了點兒。」我爺爺喝了口小米粥,這才像活過來了一樣長長舒了一口氣。
他轉頭看了我一眼,滿臉疲憊問我昨晚有事沒。
我摸了摸胳膊上的青紫手印,反正也不疼不癢的,爺爺這麼累了我也不好讓他再擔心,也可能是我自己碰到的夜說不定呢?
我搖搖頭說沒事,睡的可踏實了,爺爺點點頭沒再說話。
馬馬虎虎吃了早飯,爺爺一頭扎進自己屋子裏去補覺去了,我撓撓頭想跟進去,被我爸攔住了。
我這個人好奇心很強,暑假剛好在家又無聊,挖空了心思想找點事解解悶的,卻不曾想平靜的馬家溝竟然出了這麼一檔子事。
過了正午,我們家來了不速之客。
馬家溝的村長,馬建軍。
在馬家溝,我最討厭的人就是馬建軍,絕對沒有之一。這人是我認識的所有人里最惡劣的表率,除了不殺人放火,其他的事他就沒有不沾的,尤其色心最重。
那時候馬建軍還年輕,雖然只是個中專畢業,可在他那個年代,中專畢業的學生在村里可是響噹噹的人物,所以他回村就做了校長。而我上學期間,就是他做校長的時候。
那個時候總感覺他天天笑眯眯的,是個好人,沒成想卻讓我看到了最腌臢的事。
那天上着課我突然鬧肚子,上完廁所抄近道從器材室經過,卻聽到裏面有女孩壓抑的嚶嚶哭聲,當時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本能的就趴上了窗戶。
器材室內,馬建國正抱着個女孩上下其手,後來把衣服都脫了。那個時候我雖然還小,但也不是什麼事都不懂,可再懂事也只是個孩子,看到這種事最多的就是害怕,便一溜煙兒的跑了。
後來,我發現他不止對一個女孩兒做過這種事,但奇怪的是一直沒有人告發過,那些女孩都默默忍受着不敢出聲,楞是讓他好端端把校長做成了村長。
我看見他心裏就是一陣不舒服,不是說他帶着他一家老小跑親戚家去了嗎?怎麼這個時候又回來了?
馬建軍看見我點點頭,一臉的着急往我家裏頭看,「鳴娃子,你爺爺呢?」
「我爺爺昨兒夜裏在馬芳芳家裏守了一夜,一早回來睡下了,伯你找我爺爺有啥事?」我攔住他沒讓他進去。
也不知道他是沒看出我對他的不歡
第三章:鬼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