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向盧植,
目光湛然沒有絲毫的躲避與退縮,
腰板挺直得仿佛如同一杆鋼槍,
「孟子曰:『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是故得乎丘民而為天子,得乎天子為諸侯,得乎諸侯為大夫。諸侯危社稷,則變置。犧牲既成,粢盛既潔,祭祀以時,然而旱乾水溢,則變置社稷。』自古以來,人民百姓是最重要的,土谷之神次之,君主為輕。因此若是得到丘民的承認便可能成為天子,得到天子的認可最多只能成為諸侯,得到諸侯的認可最多只能成為大夫。諸侯若是危害國家制度,那就改立。祭祀的牲口若是肥壯,祭品又已潔淨,也依一定時候致祭,但是還遭受到旱災水災,那就改立土谷之神。」
頓了頓,呂布說話的聲音也略微提高,
語氣也變得嚴厲起來,
「聖人之言,今猶在耳,莫非盧先生已然遺忘邪?想我大漢天下,綿延至今已逾四百餘年,幾經波折,從威震天下到慘遭劫難,從威儀四方到受盡欺凌。可人民百姓又真正過上過幾天好的日子?興,百姓苦,亡,百姓苦!百姓何其之苦,百姓何其之辜?方才先生問我,忠的到底是誰?我忠的是大漢朝數以萬萬計的普通百姓!我忠的是我呂某人的良心!天子?若這天子勤政愛民,他便是我的天子,若這所謂的天子,不過是昏庸無道之人,那在呂某眼中,不過一豎子爾!」
說到最後的激動處,
呂布已經從位置上站起身來,
劇烈的肢體動作配合着慷慨激昂的陳詞,
給人一種無限力量的感覺。
坐在一旁的兩人之中,
即便是早已知曉呂布想法的蔡邕都面露震驚之色,
更不要說那第一次聽到呂布表露心扉的盧植。
盧植瞪大雙眼看着呂布,
面上神色陰晴不定,
渾身都開始發出微微的顫抖,
讓人分不清他這是因為氣憤還是什麼,
只是他此時也緩緩地站起身來。
原本蒼老的身軀,
在他緩緩站起的同時,
竟然隱隱散發出驚人的氣勢,
此刻的他不再是一個普通的蒼蒼老者,
也不再是伏案研學的老學究。
此時的他,
一身傲骨,氣勢驚人,
仿佛變回了那半生戎馬,
指揮千軍萬馬征戰沙場縱橫無敵的將軍。
對面的呂布,
就仿佛是他的敵人,
刻意地將所有的壓力和氣勢全部壓向呂布,
普通人別說直面這樣的氣勢,
即便只是在旁邊觀看,
已經覺得呼吸有些困難,
然而他此刻面對的畢竟不是一般人,
他所面對的呂布,
雖然年齡比他小上許多,
但是縱橫沙場的經歷卻不比他缺失多少,
此時的呂布也是面容冷肅,
看着盧植的眼神中,
同樣是戰意盎然。
兩個人,面對面站立,
一個如同霸氣外露的鋼槍,
一個仿若寒芒沖天的利劍,
針鋒相對,誰都不肯避讓。
雙方就這麼一直僵持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
旁邊的蔡邕也靜靜地看着這兩個人,
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音,
此時的亭內,
只有不斷刮過的風聲,
還有火爐之中燃燒的炭火發出的聲音在迴蕩。
過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
盧植突然動了,
他嘴角微微上揚,
劃出一個危險的笑容,
說出的話語之中仿佛帶着濃濃的血腥氣,
「呂奉先,你敢在老夫面前說出這樣的話語,不怕老夫殺了你?」
「若是怕了,學生便不是呂奉先!」
「好,好,好!你很好!」
盧植一邊說着話,
一邊點着頭,
臉上的神色卻是越來越冷,
同時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