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林海也措手不及,他明白自己自來到這個家族以來,在不斷改變着家族所有人那執拗的貴族思想,衝撞入暮氣沉沉的家族,幾次家族從瀕臨覆滅到重生,林海知道自己是改變了這個家族的……但沒有料到,會出現眼下的這一幕。
當家族曾經排斥,篤定他會為家族帶來洗刷不掉恥辱的二代叔長們,在這裏懺悔。以林薇為,當初質疑他的三代子弟,林江,林德倫等等人,都這樣單膝跪在他面前行效忠禮。
這一切都是這樣的真實的時候,林海,卻就這樣怔立原地。
他的內心仿佛被無形的線牽動起伏,面對眼前黑壓壓單膝跪地的家族眾人,似乎開始理解到,為什麼母親當初會讓他不要輕易拋棄這個家族的囑託……
擁有解不開的仇恨的,那是外人,是敵人。
能排解誤會凝聚在一起同生共死的,才是家族。
小到一個家族是這樣,大到帝國,是否也同樣如此?
「請起身吧。」林海開口,他的對此有些無所適從,但眾人紋絲不動,他再重複了一遍。
林薇抬手掩住自己的面容,嘆道,「早應該猜到……你不懂這個儀式的……行效忠禮,需要被效忠人手撫宣誓者的左肩,禮儀才會生效,否則這個儀式不會成立。」
林海看着下方抬起頭眼神黑黝黝的眾人,看到眾人臉上露出的笑意,很明顯證實了林薇的說法。
但林海心忖你能不能別把這番話說得像是在鄙夷吃飯用手抓不懂基本禮儀的土鱉啊,好歹你現在還跪在自己的面前,雖然身材確實不錯……
「要撫肩為禮,這是一個紳士的方式。」林威開口。
他單膝跪在林海面前,一名父親半跪於自己骨肉親子面前似乎不合某些傳統意義的規矩,但這一刻林威面容虔誠,並沒有絲毫的不豫。這是效忠,也是守護,普通父對子的尊嚴在這裏沒有任何意義,這是越這種尊嚴的一種精神
亦或者某種更深刻的情感……
甚至,作為家主的他,對林海宣誓效忠,這意味着什麼,已經不言而喻。
但是,每一個人臉上沒有任何的不甘不願,林海的所作所為,讓他的私生子身份,已經再也無法成為限制,他對家族的功績,又豈是單純的血統可以否決?每一個曾經以血統來區別對待他的人,此刻,都只剩下了滿臉的羞愧,這種曾經的折辱,讓他們難以用致歉來彌補,唯有這樣的方式,才能肯定林海為家族所做的一切。
人類總是喜歡用一些類似於承諾和肢體語言的儀式來將一件事情神聖化,以顯示其分量。
對從小在貧民窟摸爬滾打的類似林海這樣善於機詭的人而言,這種形式的東西對他沒有任何意義,甚至他根本不會在乎這些事物,這些對他而言不過是在某些時候可以利用騙取別人情感的手段……但是此刻,林海知道這種形式對眼前的這群人有意義。
這種分量有若實質,甚至如果讓他們用生命來換取,他們也毫不猶豫。
因為他們是真正的一群被稱之為「貴族」的怪物。不被林海理解的怪物,他進這個家門起就在和他們對抗,然而這一刻,他們需要他的接納和融合。
「請撫肩為禮」林南開口。
「請撫肩為禮我們,需要你的接納。」林薇抬頭,倏長纖細的眉頭揚了起來,「還是你想我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下去?」
她穿着紗擺的紅裙,腰肢輕束,右膝跪在地上,昂頭之時,螓以下是白皙的脖頸和吊帶裸露在外的雪肩,瞳眸蘊着些微的嗔意。
若是往常,林海絕不會覺得自己的手沉重,但偏偏是此刻,他覺得自己抬起的手都有了千鈞的重量,心想自己真的是魔怔了,竟然似乎也不知不覺沾染了所謂貴族的這種形式化的大山。
但林海此刻的神情,沒有輕佻,相反,也有些肅凝了。
這個世界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沒有路的地方,走的人多了,就形成了路。沒有任何信仰只願浪跡天涯的候鳥,當身上負擔的事物多了,也就再也無法輕易展翅消失於天際。
林海的手落在林威的肩頭,那一刻伯爵神色似乎一松,然後他起身。林海的手繼續落下去,落在往後的林薇雪肩,甚至能觸感到那一抹滑膩,林薇的紅唇在輕